一夜宿醉才醒,顾修头痛欲裂。他下意识的敲了敲发胀的后脑,又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还好,那张薄薄的小纸片还在。
昨天晚上的事他有一大半都忘了,脑子里像被水清洗过一样。只记得自己去吃了宁王顾攸的喜宴,喝了两杯西域的果酒,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殿下,醒了?”
顾修恍然回神,只见一旁的圆桌跟前坐着正在品茶的韩墨初。
“嗯,醒了。”顾修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
“自然是臣背您回来的。”韩墨初步履从容的从桌前起身,拿着那柄光滑的戒尺站在了顾修的床畔,温声道:“殿下昨夜喝了几杯啊?”
顾修坐在床头,认命的伸出左手:“五杯。”
韩墨初没说话,扬起手中的戒尺直接朝着顾修的掌心劈了五下。那五下又快又狠,已经许久没有挨过戒尺的顾修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痛激得心跳都跟着快了起来。
“殿下今后还贪杯么?”
“不会了。”顾修咬着牙,又挨了三下。
“殿下,记住今日了么?”
“记住了。”顾修终于将手掌收了回来,右手指腹轻轻揉搓着肿成一片的手掌。又是那种挥之不去的肿痛,不出意外的话再接下来的三五日里骑马弯弓都会痛。
“好了,殿下若是头痛,可以再睡一会儿,臣与您在朝中请了一日恩假。午膳让吴婶给您熬些姜丝排骨粥,暖胃的。”放下了戒尺的韩墨初温柔的让人有种错觉,方才动手打人的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人。
三月初三,是顾修的生辰。
顾修一贯不爱做生日,只在晨起入宫领了君王的赏赐便匆匆的赶回京郊大营中去了。
今年年初,共有一万七千名年满十五周岁的新兵入营。为了鼓舞士气,顾修在处理军务之余,每日会带着那群新兵一同训练。
那些初出茅庐的新兵,没有一个不折服于顾修的英武。没有一个,不将顾修这个与他们年龄相仿的主将视为神明。
韩墨初研制的新甲也有了突破,一片胸甲,可挡十支羽箭。只要再减轻些许重量,便可制作成甲供人试穿了。
两个人每日同起同居,同出同进,形影不离。
顾修觉得,有些话还是不必宣之于口,以免坏了今时今日已经拥有的一切。
这些日子以来,前朝之上的风波也没有一日断过,珹王与端王的对垒也愈发明显。今日里门下省一个官员倒台,明日里御史台也必然有一个官员落马。
这样明里暗里的争斗,君王顾鸿也懒得操心多问。由着两个人争来斗去,反正再怎么斗他也不偏不向,都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成了亲的顾攸依旧是无心朝政,在尚书省内学了这么多年,还是连点皮毛也没学明白。原本顾鸿见他成婚,多少也要有点功绩,便给他安了个六部主事的头衔。
顾攸稀里糊涂的应了下来,然后继续吃喝玩乐。甚至公然连续数日未到尚书省报道,还是顾修在百忙之中抽身帮着他料理的那些堆积的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