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在宫中顶着一团不明不白的乌眼青,在宫中又晃荡了一个多月,宫中上下与京城境内的疫病便都好得差不多了。
君王顾鸿依言,赏赐了苏澈黄金一百两。盯着那盒黄腾腾的金子,苏澈很没出息的在皇帝面前晕了过去。
顾鸿看不得苏澈这种市井小民的嘴脸,吩咐老太监崔尚带人出宫。
皇帝走后,苏澈被两个小太监用茶水浇醒过来,抱着金子盒子长长的舒了口气:“哎呦,从未见过这么多金子啊。”
“苏先生,奴才们送您出宫吧?”两个小太监给苏澈擦了擦脸上的茶水,一脸谄媚的笑道。
苏澈明白,这两个小太监是用话点他,他刚得了一百两赏金,他两个送他出宫,怎么也得赏个一两半两的。
于是乎干脆便将那出宫的条子从那两个小太监手里抢了过来:“不必辛苦二位,我自己认路。”说罢,抱着那赏金的箱子便蹿了出去。
临出宫前,苏澈七拐八拐的又绕到了韩墨初居住的归云宫内,带着一脸的依依不舍坐在了韩墨初面前。
“子冉,我今日便要离宫了,今后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韩墨初头也不抬的给顾修写的策论改批注,无比敷衍的应了一声。
“子冉,难道你对我就这点情分?没有半分不舍?”
“没有。”韩墨初手持细枝狼毫圈出了顾修策论上的一个错字:“殿下,此处的密字用错了,该用秘字。”
“嗯。”坐在一旁的顾修点点头,伸手从一旁的数筹盒子里拿出一根搁在另一旁散落的另一根数筹里。
这便是顾修稍后要受责的次数,韩墨初对顾修的要求一向严苛。哪怕再小的错误也绝不姑息。
顾修深以为然,错便是错,从来没有一次推脱。
此时的二人正专心致志的对着功课,一旁的苏澈像个晾晒在阳光底下的茄子干似的无比尴尬。
“喂,韩子冉,我是来同你辞行的,你多少也瞧我一眼成不成?亏我这一个多月偷着给你看了那么些宫中贵人的脉案。”苏澈啪的一声将怀抱着的金子盒子往地上一撂,满脸愤愤的盯着韩墨初。
木盒落地的声音终于让韩墨初回过神来。韩墨初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盒子,笑眯眯的搁下手中的狼毫笔:“殿下,臣去同常如告别几句。”
“这还差不多。”苏澈话音未落,便被韩墨初拎着后领,提到了院子里,还不等苏澈开口,韩墨初便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今日此去,陛下可是赏了你黄金百两?”
“是啊,那又如何?”
“分我一半。”
韩墨初的话像是在耳边直接敲响的铜锣,炸得苏澈耳朵嗡嗡作响,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韩墨初:“不是?韩大人,你好歹也是四品内臣,守着个皇子你还至于讹我这点东西?”
“常如,你不知道。”韩墨初眉头一皱,煞有介事的捏着眉心处的睛明穴:“养个孩子是很费钱的。”
“养孩子?”苏澈朝堂屋里瞄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不是,他是皇子,他的吃喝穿戴又不用你管,你用的哪门子银子啊?再说了,你一年不算节赏,年俸怎么也四百五十两纹银,你至于到我这儿打秋风么?”
顾修是个未成年的皇子,既没有生母也没有养母,只能守着一年二百四十两的官俸。宫中上上下下,人情礼往,想让顾修在宫里的日子舒坦些,便少不了要用银子。单说内府司一项,无论是公主还是君王的面子,都不如实打实的银子管用。因此饶是韩墨初将自己的年奉都贴了干净,也偶有不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