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有分寸,那怎得到了这般地步了还不收敛?”顾锦就着那张书案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一旁并未插话的韩墨初身上:“韩太傅,您为帝师出身,君王有错为何不纠?”
韩墨初暗暗的与顾修对视一眼,恭敬道:“公主殿下,臣以为陛下为您操持婚事此举并无过错。您是国朝嫡公主,您婚礼的排场也是国朝的脸面。朝堂虽要在诸多事宜上省俭,唯独这件事情上,是省俭不得的。”
“就算是省不得,那也没有这样铺张的道理。”顾锦心里火气未消,可是俨然已经知道自己是说不过韩墨初这张嘴的,故将话锋一转,道:“定是同顾攸那小子学坏了?”
“长姐!哪有你这样偏心的!”听见顾锦这句话,一直躲在暖阁内室里不敢出来的顾攸掀开帘子跺着脚钻了出来:“自小到大,七弟有一点不好,就是跟我学的,有一点不好,就是跟我学的!长姐你偏心!你不疼我!”
顾锦的銮驾在不当的时辰进了宫,顾攸这个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聪明人便猜出了几分端倪,故而一直躲在内室里没有出来。
直到被顾锦这一句话激到了心上,才沉不住气跑了出来。
一见顾攸出来,顾锦刚被平息下来的火气一下子又被点燃了。
将前些日子顾攸到那些老言官家里胡闹的事情又拎出来骂了一遍,顾攸捏着耳朵满眼求救的看着顾修。
顾修无奈的闭了闭眼,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足等着顾锦将顾攸全身上下大小毛病都数落了一遍之后,这才伸手在宁王顾攸的额头上戳了一下道:“还说本宫不疼你?你自小就是这么个小混蛋,本宫若是不疼你,早就不理你了。”
顾攸挠挠后脑,半吐着舌头道:“长姐,疼啊。”
“知道疼就好。”顾锦轻缓的揉了揉顾攸额前被他戳红的地方:“这些日子都没怎么顾得上你。你七弟这里每日都忙着,长姐的事你也帮着操办了不少是不是?”
“嗯。”顾攸卷着顾锦的袖子承认的愈发可怜。他的个子虽然长高了不少,可面对顾锦的时候,他也不比自己的儿子毓恒好到哪里去:“长姐也是,好不容易进宫一趟,还骂我。也不说问问我和七弟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罢了罢了,本宫同你们就是生不起气来。”
见了顾攸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顾锦不由得转怒为喜。她又何尝不知顾修顾攸这两个弟弟如此大张旗鼓的为她操办,成全的是自幼的手足之情。
那年顾修那年私调大军前往漠南,一路厮杀是为了她。
顾攸当朝殴打言官,也是为了她。
她是他们的长姐,理应由她来护着他们两个的。
而今顾修做了皇帝,虽然羽翼未丰,却愈发的护着她和顾攸两个人。
她最担忧的便是顾修有哪一步行差踏错会导致政局不稳,政局不稳便是山河动荡,他可不想顾修为了她在登基之初便背上一个昏庸的骂名。
所以她今日少不得来这宫中走上一趟,见了两个早已长大成人的弟弟,她的心里也就踏实了下来。
而且连韩墨初都发话说顾修没错。
她知道,韩墨初这个人永远都是一心一意为她七弟着想的。
若是此事危急江山社稷,韩墨初必然不会放任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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