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从洛府回来那一晚,在幽暗的柴房里,他抱着她低低的哽咽“丫丫,你知道那天醒过来,我怎么喊你你都不醒时,我有多紧张害怕吗?我当时真的好怕你会像娘一样,无声无息的离开我。答应哥哥,以后别这样吓哥哥了好吗?娘走了,我只剩你,你要是也走了,这个世界就再也没人会心疼我了,我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你要是走我后脚便跟着你去。”

    那时她答应了。

    她无论如何也是不忍心让哥哥一个人在这边生活的。

    娘亲虽然也是一个人在那边生活,有时候饿极了难受极了时她也会想着要不就这样吧,去那边陪陪娘亲吧,但每一次想到他瘦小的忙碌的身影时,她都不舍得离开。

    娘亲说他们是同一天同一时刻来到这世上呢,是血脉相连至亲的兄妹,既然同生就要同死。

    她不想他死,于是硬生生的熬了这么久。

    在洛府养了几天,回来她感觉身子轻了好多,她以为病好了,开心了几日,直到那晚,听闻宋二狗挑水时不小心跌到河里的消息,可能是因为太过担心还是怎的,她挣扎着要起来去看看时,胸口一痛哇的一口心头血就吐了出来。

    自那后,每隔几天她都会呕次血,而且感觉身体越发的比以前虚弱无力了。

    这件事她没敢告诉宋二狗,就是怕他担心劳作整天还要忧心她吃不好睡不好。

    时问天弯下身,一把将她抱起“我抱你上去。”

    宋丫丫点头,小声说“谢谢大哥哥。”

    时问天将宋丫丫抱到一株树下,让她靠着然后去帮她打猪草。

    宋丫丫目光注视着他,看着他生硬的挥舞着镰刀割猪草,有好几次差点就割到了手,她难得的心情愉悦了,想着这大哥哥真是笨啊,割个猪草都不会,哥哥比他还要小,但可比他会多了,还是哥哥厉害。

    时问天割了满满一背篓的猪草,死命的压,直到再也装不了了,才提着背篓走过来“这么多,够了吗?应该够你家的猪吃好些天了。”

    宋丫丫扶着树干站起来“这一背篓的猪草,只够吃一天。”

    时问天闻言,一怔“你天天都要来割吗?你身体不好,你不知道?”

    “之前都是哥哥来的,家里的猪一直都是哥哥在喂。”宋丫丫道“这几天要割稻谷,今年家里种的稻谷比较多,哥哥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要是不帮着做一点,晚上回来哥哥一定会被骂的,我不想天黑了其他人都已经休息了哥哥还要摸黑去打猪草,哥哥太累了,我不忍心。”

    时问天不知道宋二狗家里的情况,听宋丫丫这么一讲,他隐隐的就猜到了些。

    他不知道怎么接话。

    想来宋丫丫跟宋二狗关系一定是极好的,要不然宋二狗也不会背着他行了几十里的路抱着她跪在医馆门口痛苦,她也不会拖着虚弱的身子,怕他累了一天晚上还要去打猪草来帮他干活了。

    他将背篓背好,端下身想要抱她,宋丫丫却轻轻的道“不用……大哥哥抱,我……能自己走。”

    “你确定?”时问天看着她“天气热,你走的慢,你要是不怕中暑病情加重,我陪你。”

    宋丫丫一咬牙,想着反正自己还小,又不是第一次被他抱了,而且身子确实是难受极了,也不侨情,伸手“那你抱吧。”

    时问天被她的举动逗笑了“你这什么话?说的像是我多稀罕抱你似的。”

    宋丫丫第一次看见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