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剑蝶看她神情愈发淡漠清冷,不由一怔,面露尴尬之色,却又忍不住急切的问道:“都说了什么?轻尘她……我是说令慈在山庄过得不好吗?”
云姝心中一动,暗中想着他果然知道陈青萝就是洛轻尘,面上却一派波澜不惊的神色,假装没有注意到她话语里的纰漏,语气怅然的叹道:“嫡母不是好相与的,她与父亲的关系也不好,又怎么可能会过得好?不过是终日郁郁罢了,否则也不会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丢下我撒手人寰了!”
祁剑蝶微怔,低声道:“那你……在山庄过得也不好吗?”
云姝凄然一笑,黯然道:“总算是长大成人了,而且父亲对我也还算顾念,给了我一门好亲事,若不是我自己作死逃婚,此时已经有了一份好姻缘,所以……也算不上不好吧!”
祁剑蝶眸中积蓄多时的泪水终于无声滑落,一时间满面泪光,嗓音却又无比干涩嘶哑,讷讷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云琴会那般蠢笨,连个婴孩都照顾不了,也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没有追查真相就误会了轻尘,她那么心高气傲、目下无尘的一个人,怎么能受得了那样的委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啊!”
云姝心中一紧,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他失魂落魄之下透露出更多的信息,奈何他只含糊其辞的说了这么两句没头没脑的话,就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云姝为免打草惊蛇也不敢开口追问,便只故作凄然无助的看着他,指望着他于激动之下能再接着说下去。
岂料他黯然垂泪了好一会儿,居然奇异的恢复了平静,愧悔的神色也悄然变成了尴尬之色,赧然道:“属下僭越了,还请教主莫怪!”
云姝心中失望透顶,面上却故意流露出一丝诧然之色,状似天真的疑问道:“我娘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才会那样的心灰意冷,以至于红颜早逝?大祭司又做了什么?为何要道歉?”
祁剑蝶一愣,随即面上恰到好处的浮起了一抹愧色,沉声道:“我与轻尘是闺中密友,我痴长几岁,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当年她为圣女,日后会承继教主之位,成为芳华教的教主。而我为祭司,也曾决意要辅佐她一辈子的。”
他神色微黯,痛声道:“岂料有一天她突然和前任教主一齐失踪了,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给云……令尊做了姨娘,当时我教还是如日中天之势,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宁可舍弃芳华教的教主之位不做,也要委身于令尊做一个不入流的……妾室,心神激愤之下控制不住情绪,与她大吵了一架。”
他懊悔不已、泣不成声:“事后我便离开了青竹山庄,躲在庐山上不再过问世事,自然也就没有了她的消息,若非教主您日前拿着她的信物找来庐山,我一时心软再次派人去打探她的消息,还尚且不知她居然在我们那次争吵后不久便……去了……”
这解释堪称天衣无缝,云姝再无从质疑,又知他心思玲珑、狡诈如狐,今日已不能从他口中再探出什么了,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表示接受,转而略带一丝责备的说道:“所以说大祭司早就知道了圣女的下落,知道了圣女就是我娘,却一直瞒着大长老不肯明言?”
祁剑蝶面色微怔,随即赧然道:“属下知错了,属下只是想着轻尘此事做的毕竟不是十分光彩,而且当时也以为她对令尊是真爱,她这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这才帮她隐瞒了下来,实在没想到属下亲眼所见的并非真相,属下的刚愎自用最终却是害了她。”
他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了一步,跪倒在云姝身前,低声泣道:“属下现在每每想起便心痛不已,请教主责罚属下,为轻尘……为令慈出了这口气吧!”
虽然尚未确定他就是“云姝”的亲生父亲,云姝也不愿再受他的大礼参拜,忙侧身避了开去,淡然道:“大祭司快快请起,你既然是娘亲的知交好友,云姝便算是你的晚辈,而且你当时也是为了娘亲好,我如何能不分青红皂白的责罚于你。而且如你所言,此事毕竟不光彩,便不必再节外生枝的告知大长老了。”
祁剑蝶闻言面色一喜,忙道:“属下遵命!”
云姝轻叹一声,道:“夜深了,大祭司还请回房歇息吧。”
祁剑蝶起身道:“属下告退!”便匆忙退了出去,背影竟莫名有些仓皇。
云姝怔怔望着悄然合上的门扉,眼角有泪珠儿缓缓滑落,良久,才打起精神熄了烛火歇下,完全没有发现窗外那个翩然离去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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