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
听到夏天的推测后，尼埃尔眼中染上了一层惊疑。
夏天理清了自己的思绪，从头开始分析。
“我第一次发现白鸽有不对劲的地方的时候，是它从我手中啄起面包时，非常小心不让尖嘴碰到我的掌心。当时的我觉得很讶异，没想到鸽子也有这么人性化的举动。”
这只白鸽自然是未来的尼埃尔。
“之后我通过八音盒进入了梦境，观看被魔术师记录在其中的马戏表演。第一次坐在观众席上时我就注意到了那只叫做皮诺的小马驹。”
“和其他神色被动的动物们不同，它像是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一直主动保护着西莉亚。”
“那个时候我就想，动物可以拥有这种意识吗？”
尼埃尔听着夏天的叙述后也陷入了沉思。
“在八音盒的梦境中，因为魔术师的失误，我第一次被转移到了梦中城镇。在那里我遇见了被困在其中的你，随后你在我面前变成了白鸽，这也证实了我一开始的猜想。”
夏天拉着尼埃尔坐在河边的长椅上。
尼埃尔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变成白鸽，但那段未来的记忆却像是渐渐融入他的身体中一般，让他的骨骼中残留着变成动物时的触觉。
“但是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没再细想过关于皮诺身上的不正常。”夏天闭上眼睛，“现在想来，如果皮诺也是人类的话......”
“那马戏团里剩下的动物也可能都曾是人类。”尼埃尔接着夏天的话说下去。
夏天睁眼看向他，两个人在对视之间交换着这个信息。
如果是由我来书写这个故事，他们同时想。
如果自己是魔术师，如果自己拥有那样强大的力量，会怎么编织一切的进程？
魔术师坚定地相信着一个人无法坚持自己的初心，并且用着色彩艳丽的苹果，诱惑着怀揣着梦想的人向自己许下愿望，再冷眼旁观这一切。
他静静等待着那个孩子清澈的目光逐渐变得浑浊，最后因为失去初心而付出代价。
一个曾经拥有着雄心壮志的人，就此变成了匍匐在他眼前的动物。
只是当这些人变成动物之后呢？
思考到这里时，夏天想起了梦境里的尼埃尔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魔术师一直在等待着他失去全部的记忆，一旦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完全遗忘，那他也会进入到梦境另一端灯火通明的马戏团中，成为动物演出中的一员。
一切的线索像是在此刻串联了起来。
夏天将一块块破碎的拼图片拾起，再一点点拼成一片完整的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