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印记拍入任源左肩之后,银袍男子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立刻推动对方所在的世界碎片,朝被黑袍光头男子所控制的虚无之间撞去。
对银袍男子来说,想要将咬着梦之山所在世界碎片不放的虚无之间,完全从女儿身边清除是很困难的。驾驭着虚无碎片的普罗米修斯,就像是滩极具黏性和韧性的墨水。不断向世界碎片的周围渗入。无论遭受了多么沉重的打击,都会如狗皮膏药般再次贴上来。
不过相对而言,穿透虚无之间的防线就没有那么困难了。毕竟这场厮杀的主导权,目前还牢牢的掌握在银袍男子的手中。集中力量从后者防线上破开几个缺口,还是轻而易举的。
是以即便得那股外来的庞大异常之力相助,普罗米修斯仍未将月光魔女彻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之时在纠缠争夺中不断觑准时机,尽可能的对这块世界碎片的外围防护罩发起攻击。以期能够尽早抓到躲在其中的幼女。
承载着任源的世界碎片,就在这时带着无匹的力量与绝伦的速度,气势汹汹的撞了过来。在银袍男子的全力施为之下,排闼而入的异常之力根本难缨其锋。混乱的局势中,瞬间劈出了道笔直的通路。
便是正与世界碎片纠缠不休的普罗米修斯,面对银袍男子催动下的倾力一击,也不得不暂避锋芒。横在前者行进路线上的虚无之间碎片,识趣的四散开来,以免与对方发生正面的冲突和碰撞。
饶是普罗米修斯反应的够快,仍不免在其通过之时,被世界碎片高速行进所带起的空间罡风所波及。银袍男子此举本就是冲着他而来的,临近的虚无之间登时被扯开了大量的缺口。隐匿于其中的他不免短暂的,显出了自己的身形。
伏在世界碎片内的任源趁机抬头向外望去,正与露相的后者打了个照面。刹那间那高瘦的身影,苍白的面庞,以及光洁如镜的头颅都印如了他的眼帘。今晚镜月世界的入侵者,果然与对灾部情报中所描绘的,那个S市琐罗亚斯德教派分部主教普罗米修斯一模一样。
就像之前他之前向自己搭档鱼谦所说的那样,记忆中并无这么一号自称普罗米修斯的人物。此刻亲眼得见之后,更是百分百确定黑袍男子的这副面容,自己却无印象。和他过往所识之人,皆对不上号。
但即便只是这么惊鸿一瞥,闪过眼前的黑袍男子身影,却像是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了道横贯天际的惊雷。即便穿着,容貌,气质通通对不上。可他的脑海中偏偏仍是浮现出了那道,令他无法忘却的身影。本应毫不相关的两个形象,却严丝合缝的重叠了起来。
“是他!”
尖立的嘶吼掠过了任源的心头,在高速运动的世界碎片中,他根本无法开口发声。可震耳欲聋的轰响,却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直到将他所有的思绪与想法排挤干净,只余那机械般单调重复的魔音。
“绝对是他!他并没有死!他真的活了下来!”
为月光魔女抵挡了黑袍光头男子连番重击的防护屏障,在激射的世界碎片前却恍若无物。与虚无之间擦肩而过的世界
碎片,就这样轻易的没入了其中。并在最后阶段骤然失却了所有的动能,轻飘飘的落在了梦之山脚下。接着便如逸散于空气中的缕缕青烟,与这方独立的天地融为了一体。
急遽发生的加速和停止,彻底破坏了任源的身体。足以硬抗神躯碎片爆炸的强横身躯,也在这番拉扯下晃的血肉模糊。不看被包裹在其中密布裂纹的骨骼,简直就像被顽童甩在地上的一滩番茄酱。
若是换个人来,伤成这样绝对是死定了。但对于伪神之躯任源来说,这种肉身总量没有缺少的情况,恢复起来反而比斩断了手脚更加简单。不过十几息的功夫,铺在地面上的红色糨糊,便重新聚合成了完整的人形。
“马的月主,搞我是吧?活该你死了都被人坟头蹦迪,不得安宁!”任源活动了下浑身上下重组的筋骨肌肉,按着右肩看向头顶深灰色的天空,忍不住破口大骂出来。
作为镜月世界的创造者,即便眼下银袍男子不过是缕残存的意志。仍能够自如调动这方独立世界的本源之力,影响镜月世界既定的规则。躲在世界碎片中的任源,本可以不用承担速度变化所带来的惯性冲击。
同样银袍男子显然也并不是忘记了,被他当武器般掷向虚无之间的世界碎片内,还有个要去拯救自己女儿的帮手。这么做根本就是在给后者一个下马威,警告任源遵照约定老老实实的行动,最好不要起什么歪心思。
否则看似在双方夹攻之下支绌渐难的银袍男子,仍有余裕轻易的收拾掉意图不轨的任源。虽然无法杀掉伪神之躯,但牢牢压制住后者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这对双方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在普通异人眼中,如伪神之躯任源这般的A级异人,已然是触碰到了异人的天花板。在任何组织与势力之中,都是当之无愧的顶级战力。但站在此刻镜月世界内的三方势力面前,未免就有些不够看了。
因为哪怕是相对实力最弱的黑袍光头男子,从表现上看也跨越了那层天花板。就算是问鼎异人巅峰的A级异人,也无力与这些怪物中的怪物争锋。若非任源的出现成为了撬动局面的筹码,哪怕只是面对月之领主的一缕残念,也没有正面对抗的资格。
”还有这个普罗米修斯…”痛骂了几句月之领主过过嘴瘾后,任源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刚才窥见的黑袍光头男子身上。
对于他来说,银袍男子的小动作无伤大雅。会用这么粗俗的手法威胁他,本身就证明前者现在却是没有什么戏可唱了。若是真能做到尽在掌握,又何必多此一举。这番虚张声势的操纵本身就是露怯的表现,根本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