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
冯之韵突然出声,就像一道指路灯,让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张玉堂身上。有的人和张玉堂亲近,见惯了他的画,也知他脸色不好的缘由,却是不敢说。
张玉堂勉强扯出来一个笑,道:“没有,只是想着花大价钱买了这幅画,亏了。”
“那有什么亏的?”冯之韵朗然笑道,“张公子家大业大,多少钱也不会放在眼里。张公子,还有别的画吗?”
张玉堂内心悲苦,笑着摇头:“没了,这是最后一幅。多谢冯兄的评鉴。”
冯之韵大方道:“都是朋友别客气,不过你那第一幅画是真的好。张公子,你要真想谢我,不如把那幅画送我?”
别人说这话,可能就是调侃之意。唯有冯之韵说这话,是认真的。他是个购画狂魔,评鉴时遇见好的都要问一句多少钱。
张玉堂很是直接地拒绝了:“冯兄就收了这个心罢。”
看着冯之韵吃瘪叹气,心情难得好了些。此时,其他人见张玉堂已经用完了冯之韵,立马就跟冯之韵套近乎。
“冯公子,你来看看我这画。”
“冯公子,你看看我新写的字。”
“冯公子……”
只瞬间,冯之韵又高兴起来。一个个应付着,跟着他们去看一幅幅字画。这种淘金的过程,冯之韵很是享受。
虽然大多时候他费老半天的劲儿看到的都是粗劣之作,但不影响他对下一个作品抱有期待。若是遇见喜欢的,他能欢喜好几日,甚至回去做梦都能咂摸半天,念念不忘。
倚靠二楼栏杆的诸位才女也未散开,依旧关注下面的场景,实际上关注冯之韵。
冯之韵就像是一条曲水穿梭在各个书案之间,两边的名流雅士展开一张张字画,让他一一评鉴。他只是张一下嘴,或是挥下衣袖,手指点两下便过去了。犹如蜻蜓点水般。受到点评之人,仿佛受到神明指点的信徒。
见到他在下面玩过头了,俨然忘记还有其他的事情,冯灵娥有些头疼地扶住额头。偏头发现其他的小姐姑娘或仰慕或感慨地凝望着冯之韵的身影,又有些哭笑不得。
在她眼里,冯之韵同一般府上的纨绔公子哥儿没什么区别,只是眼睛毒辣了些。说画作他自己画的也不怎么样,说诗书他也差了些,便是如此还受众士追捧,才女仰慕,令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
冯之韵在厅中游荡了两圈儿,
手上不知何时摸来了一酒壶,两个脸蛋也喝的泛起红晕,走路都有些不稳当。
瞧见坐在一旁雅座独个儿喝闷酒的张玉堂,这才恍然想起来有件重要的事情忘记做了。迷茫地环顾四周,最后往二楼的才女堆看去,一眼看见了生气的冯灵娥。她的怒视像是一道惊雷劈下,让他猛然清醒了些。
扭头再穿过人群看向张玉堂,立刻敏感地发现了他腰间吊着的金钥匙。
他今儿是来做贼的!
打了个酒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