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右将军根本没反应的时间,反倒被溅了一身热血。看着脚边儿子的头颅,崩溃地仰天大吼,颤巍巍地摔在地上,捧起自己儿子的血淋淋的头颅,苍然泪下,心如刀绞。
“念在右将军为功臣老将,特许将杨瓢的尸首领回入葬。此案了结,退堂!”
“啪”!
又是一声惊堂木响。
冯都尹从救他的衙差手上接过右将军的剑,双手捧着,自公案之上下来,站在怀王下首。朝悲痛欲绝的右将军恭敬地鞠躬,递出剑道:“还请右将军节哀,带着令郎的尸首回府安葬罢。”
“冯、希、仁!”
右将军一字一句地恨恨念叨,一双凶目死死地瞪着怀王和冯都尹,告诉他们自己不会善罢甘休。好半晌,才悲恸愤怒交杂地站起来,从他手上拿回剑,“唰”地一下,将剑归入腰间的剑鞘。
右将军最后瞪了他们一眼,沉声道,“打道,回府!”
一群人乌泱泱的来,又乌泱泱的走,事情总算是了结了。
“老爷当真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金雀最先兴奋开口,妩媚的双眼中又流出热泪来,“当初我说要来官府告状,有人还劝我,说四财赌坊背后有杨瓢,是我们惹不起的,老爷您也惹不起,定然会官官相护,没准儿自己还要落得个悲惨的下场。今日见老爷临危不惧,临死不屈,民女才坚信,老爷当真是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之前的盛传都不是虚的。还请青天大老爷受民女一拜。”
说着,金雀又跪了下去。
“当官自当为民做主,此乃本官分内之事,无需如此,快快起来罢。”冯都尹仍是面无表情,宠辱不惊。见她在衙差的搀扶下起来,才道,“今日,你要谢,当谢怀王殿下,若不是怀王在此,本官怕是丢了脑袋,也不能将恶人惩之。”
“是,一直说怀王是个闲散的,平日里只知玩乐,今日看来,传言太过荒唐。金雀,谢过怀王之恩。”金雀再次跪下,朝怀王深深一叩首。
“金雀,说话当注意。”冯都尹及时提醒。
金雀是个聪明的,这么一提点,知晓是自己说错了话,当即慌张地再磕头解释:“怀王恕罪,金雀无意冒犯怀王!”
“无碍。”怀王朗笑拂袖,双眸多潋滟。金雀一下子看痴了去,只听得怀王用好听的嗓音笑道,“这些评价,对本王也是中肯,既是实话,又有何罪?天色不早,你还是赶紧起来,早些回去罢。”
金雀闻言,脸色绯红,柔柔又是一拜,恢复了之前的柔情似水风流模样,声音婉转道:“多谢怀王。”
常乐在旁边看得直咂舌。冯都尹这才想起来常乐的功劳来,末了又在金雀对怀王情意绵绵之际,添上这么一句。
“此事,也多亏
了常姑娘以身犯险,不然倒真要拖些时日,那时,只怕你姐姐一家也追不回来了。”
金雀这回没有行大礼,朝常乐福了福身,道:“金雀代姐姐一家谢过姑娘了,姑娘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常乐说不喜滋滋是假的,回顾起之前的争斗来,只有爽快,根本不觉得要吸取什么经验教训,比如下回不再以身犯险。
“你便别夸她了,她这个人经不住夸。”怀王看常乐有些乐上头,忍不住泼冷水道,“这回夸了,下回龙潭虎穴不要命的都敢去了。”
常乐不满瞪他:“要你管?让你收尸了?”
怀王偏头一想,眉梢都是愉悦:“难道除了本王,还有别人能替你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