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前世在病床上那么久,她那几个哥哥姐姐也没去看过她几眼,再反观现在,不是不唏嘘的。
前世是前世,今世是今世。
虽说二哥高调的给了开封府衙压力,但八娘也知道作坊被烧之事,明面儿上最后的结果基本上会不了了之,不过由此,至少短时间之内,她的生意应该是相对安的。有这些时间缓冲,她也会借势力求站稳,绝不能再如现在这般,让自己处在被人打压,却完没有还手之力,一切只能依靠别人的尴尬境地了。
八娘又问起何时返乡之事。
曾子晔道:“过两天就是中秋了,我和你二哥中秋一过,便扶父亲的棂柩回南丰,只是母亲就要耐你照顾了。到时候子阜子简还有子景都留下来,你五哥也留下,老四和我们一道回去。因怕你生意忙,母亲又需要人照顾,你二嫂这回也不回去了,就暂时留在京城,照顾你们。”
说起来二嫂自嫁到自己家,也不过才两三个月而已。却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且又要与二哥分开。但是现在因着母亲却实需要人照顾,她又没有办法把时间都用在内宅里,只能辛苦二嫂了。想起这些,对晁文柔不免愧疚。
曾子晔笑道:“好了,这事儿是有些对不住子固和你二嫂,不过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母亲现在的身体哪里再能旅途劳顿?把她们留在京城也没有办法的办法。再说你现在也一时走不开,总不好叫你一人待在京城里。等回了乡,就让你四哥和四嫂过来,照顾母亲吧。”
“既是这样,我看不如叫五哥回去,留下四哥吧。五嫂子最近也差不多要生了吧?我看五哥心里肯定是惦记着的。回头叫四嫂来京城,一时能和四哥团圆,二来也好帮着二嫂料理家务。”
算算日子,武三娘差不多应该就是七八月里的预产期,说不定这会儿已经生了呢。
曾子晔一想也是,他和二郎的意思,原也是想让老四留下来的,毕竟四郎性子,可是要比五郎稳重的多,若是家里真有什么事儿,处理起来也比五郎要叫人放心。
其实八娘之所以说出这翻话,一来是因为确实想着武三娘快要生产了,女人刚有了孩子,哪有不知道丈夫在身边的?二来是她听许十三说,最近五郎为着她铺子的事情频繁去找陆十七,陆十七两世为人,她自然是放心的,可自己五哥那冲动的性子,她却不放心。与其怕大哥二哥他们走了没有人压制他,真出了事情,还不如现在就让他打包叫大哥二哥带回南丰呢。
因着守孝,这个中秋不过一家人守在家中吃个团圆饭罢了。过了中秋,一应行李都打点好了,且也顾好了船只,曾子晔兄弟几人踏上了返乡的行程。
铺子重新开业,八娘却是把乔哥儿从漆坊里调了过来,干脆把铺子交给了乔哥儿打理。
之前几件事情的处理,八娘觉得乔哥儿于经商上头,实在是个极有天赋之人。他既已无仕途之念,且又有能力,她最缺的,就是管理人才,自然不会放过乔俊生了。
漆坊一直是赖泰瑞祥和喜来登两家铺子而生存,并不存在生意上的事情,乔哥儿再忙,需要管的也不过是生产而已,八娘直接让他做了京城喜来登的大掌柜,乔俊生先是意外,后来要拒绝,开头他不过是因为八娘家中无法顾及,纯属友情帮忙而已,真把铺子交给他,他哪里好接。
八娘却是一通好劝:“乔哥儿难道真的愿意一辈子只在作坊中打转么?经商虽说无法与出仕相提并论,但要说起对国家的作用,却未必比出仕差,同样是造福百姓的事情,乔哥儿可别小看经商一途。我既向乔哥儿提出邀请,自然是因为你有这个本事。难道乔哥儿你就不想做一翻事业出来?”
乔俊生自然不是因为轻视商人才拒绝的,他只是觉得自己家已经受了八娘极多的恩惠,若是事情办不好,岂不是连累了八娘?再说他之前并未真正接触过生意上的事情,这些日子处理事情,虽有苍耳和刘二郎两人相助,他也感觉到十分吃力。因此才不敢应下的。
八娘见他犹豫,便把商业对社会流通的作用对乔俊生详细的说了一通。且以乔俊生不甘人下的性格,有这样的一个大舞台给他施展,八娘想信他一定会动心。
说了半天话,乔俊生已然心动。
作坊是死的,需要的不过就是每日按步就班。
而行商一途,却可以为他打开一面广阔的世界,叫他如何不动心?
八娘也不欲逼他,给了他几日的时间考虑。
乔俊生也没有叫她失望。第二天便决定接受八娘给他的挑战了。
有了乔俊生接手铺子上的事情,八娘轻松了很多。那套她精心准备出来的画册,一共有十二套家什,都是精品之中的精品,也都交由木器坊里开始打制,八娘尤其跟刘二郎强调,这批货,无论如何,都要力求做到最完美的程度。
原先她打算润物细无声的占领京城的家什市场,可是经过前一段的危机,她决心改变策略。既然是被人惦记上了,那她也不必在韬光养晦,相反,她要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