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摇头:“晚上贪嘴多吃了些,这会儿还觉得的饱饱的,还好你们娘儿几个陪我说话到现在,这才觉得好些了。你们自己吃吧,我看着你们吃的欢,就高兴的很。”
吴氏和朱氏都忙道:“老夫人您可真是,胃不舒服也说一声,哪怕叫我们揉揉呢。”
老夫人笑道:“你们一个月子里,一个忙了一天哪有不累的?我也只是年纪大了,身上老毛病常有的,不必担心。”
一边的阿蓝丢了手上的碗,脆声道:“不是还有阿蓝么?从前在家里也总帮我娘揉捏的,老夫人您以后身子不舒服了,就叫阿蓝给您揉,保管您觉得舒服的很。”
老夫人夸了一句“好孩子”,催他们快吃了去睡。
吃了夜宵,送了老夫人回院里,因老夫人极喜欢阿蓝,又知她跟着七娘和八娘一屋,反累得这两个丫头挤一张床上,自己屋里本就宽阔,也比两个丫头的屋里舒服的多,且还空着一张床,原是留着六娘给她守夜用的,她心疼孙女儿,一直不许六娘同她睡,打发了她回自己屋里,老夫人就留了阿蓝在她屋里歇下。
众人见她喜欢阿蓝,自不会反对。阿蓝因得了老夫人的眼,也喜欢的很,见老夫人强留,也就留了下来。
七娘去后院里拿了她的洗漱之物并换洗的衣服,一并送了过来。
安顿好老夫人,众人这才各自回屋。
吴氏本想着曾老爹父子三人还没回,欲留着服侍,也被朱氏打发了:“你累了一天了,明儿又要早起,哪里等得了他们,快去睡吧,大郎二郎同你父亲都不是讲究的人,一会儿回来老爷有我服侍着,他们兄弟两个自己伺候自己就是了。”
吴氏也着实累的够呛,听了这话,自回后院里睡去了。
大概是昨儿晚上都累着了,八娘因没走什么路,第二天倒起的算早,帮着吴氏一道做好了早饭,其它人才陆续起床,等人都齐了,团聚着吃早饭,就说起过了节要忙的事情,曾老爹不放心秋种,自是要去南源庄,曾子晔和曾子固则是要参与乡试,过了乡试,才能去京里赶考,四郎五郎自是要回临川,老夫人和六娘决定与四郎五郎一道回去。
六娘的嫁妆也要着紧准备,乡试于曾子晔和曾子固不过是走过场,也不紧张,而考虑了这几日,四郎同五郎也决定这回听从老师的建议,不参加科考了。
曾子固就决定去趟城外的古庄刘,顺道送阿蓝去她舅家,又得了老夫人的嘱咐,若是她舅家不愿意收留,就把阿蓝留在家中,实在不行,送去临川与她作倍也好。
家里人自然无人敢反对。
阿蓝忙给老夫人道了谢,若不是大宋不兴磕头,阿蓝真就跪下去给老夫人磕个响头了。
心动不如行动,曾子固决定今日便去,刚才过完节,那古庄刘的父子两也当在家,刚好打听木材行的事情,嫁妆那是六娘要用一辈子的,马虎不得。
吃了早饭,让阿蓝收拾了一番,又叫新来的车夫许十三套了马车,这就打算出门了。
阿蓝在曾家住了几日,一家人待她又亲和,自是不舍,临行前去与老夫人并朱氏告辞,老夫人怜她,叫六娘准备了两贯钱:“丫头你拿着,虽说是自己母舅家,只留些钱在手中总不是坏事儿。”
阿蓝哪里敢接,两贯钱呢,就推拒道:“老夫人可别,一应用的,八小姐都给我准备好了,再说舅舅从前顶喜欢我的,不会对我不好,且我也自己也能作些绣活儿,补添家用,想来那未见面的舅母也不会为难与我,府上收留了我,已是大恩,在府上这几日,家里人个个对我都好的很,阿蓝岂能再拿这么多的钱?”
“让你拿就拿着,就当我给你以后出嫁时添的妆了,原先我也拿不出这么些钱来,如今托你八姐姐的福,家里日子过得去,这才给你的。我如今年纪也大了,不知道能活几日,兴许以后也再见不着你这丫头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朱氏和六娘喜她灵俐,也就劝她收下,阿蓝见老夫人这么说,只得收了。
因有那家具画样的事情,到时候还需八娘与刘家父子细说,因此八娘也一道去了,到了古庄刘,因阿蓝还是四五岁时去过舅家,并不记得住在哪里,许十三便先赶着车,打听阿蓝舅家的住处,因阿蓝并不知道舅舅姓名,因此也没问出来,四人只得先去了刘老伯家里。
果然刘二郎也在家中,见曾家来人,自是高兴的很,忙请了几人进院里,相互见了礼,便问起阿蓝舅家的事情,刘老伯因是村里老人了,听说是嫁在城中的姑娘,又生了女儿后故去的,便知道了是哪家,只是叹道:“这可不巧,你舅家自你娘去世后,在村里住了一年,后你舅母生了场大病,把家里的地典了出去,家里就断了生计,再后你舅舅也不知寻着了啥活计,就与你舅母一家去了外乡,前些时候听人说是去了福州那边,只也没个确切的消息。就是要寻人,只怕一时也没个准消息的。”
阿蓝听到这里已经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