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急什么,重樱姑娘今夜也要去牡丹花宴的……”程释坏笑着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熟悉程迦的人都知道,他兄长在流光阁有一位红颜知己,就是这位重樱姑娘。
“兄长,我们再不会回去,叔父们可要向父亲抱怨我们招待不周了。”
程迦望了眼屋里的那道人影,纵使心有不甘,在程释炯炯目光之下,最后选择了离开。
门口没了动静。
兰言诗终于换好了衣衫。
她眼下身上这套衣衫华丽之极,金色流光的大袖薄衫,配正红色的诃子裙,裙上绣着白梅花,卓绣娘手工精妙,让人仿佛感受到了暗香浮动之美感,她拆了发髻上的骨瓷簪子,从发饰盒子里挑了几只金簪玉梳戴上,最后将那个宝石做的面帘,为了伪装成旁人,她取了胭脂抹在了眼睑和嘴唇处,以此遮掩自己苍白的脸色。
换好衣裳,准备趁机溜出这流光阁,脱身离去。
谁知,刚溜出房门没几步,走到靠近楼梯的位置,撞见了一群女子,那些女子的装扮与她一样华丽美艳,各个别出心裁。
她们要往上走,她想往下处去。
可队伍最后跟着龟奴,于是她只能调转身,插进了这队伍之中。
路过三层时,兰言诗强装镇定,她昂首挺背,与那些女子无异,然后她们到达了四层。
到了四层,她们沿着灯火一直走,直到看见一尊散花天女的佛像。
那天女的佛手处有水流过,水落到玉石铺就的地面,往前蔓延,直至流到围绕着水池摆着三十张桌案前,忽然消失了。
兰言诗低头细看,发展在桌子前的地面上被凿出了暗口,那水流才会流到此处就戛然而止。
这时那位三娘出现了,兰言诗站在队伍的最后头,她前面的女子比她要高出些许,将将好把她遮住。
“再有半柱香的时间,宴会就开始了,我希望你们牢记平日学习的规矩,不该说话时闭好嘴,不该做的不要做,不该有的心思统统把它忘掉,否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众女子齐齐答道:“是。”
兰言诗抬头,看见三娘的手中举着的,是一根断指,想也不用想,就是方才在三层被砍了手的那婢女的。
“好了,去抱好你们的牡丹,希望今夜能卖出个好价钱。”
“是。”
那些女子答完后,便朝佛像后侧走去,兰言诗也跟着她们一起去,在佛像的后面摆着一排花架,架上放着三排盆花,都是牡丹。
洛阳人痴爱牡丹,每逢花季,便有大大小小无数种牡丹花宴,寻常百姓家赏的种的,是最常见的姚黄魏紫,她见花众多,能认出这些都是些珍贵的品类。
花盆也各不相同,为了搭配牡丹的,精心挑选的。
紫红牡丹配白盆,白牡丹配绿盆,赤色牡丹则配墨盆,至于玉瓶或者瓷瓶,又是有讲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