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啜泣不语。
“你为我难过?”
“自然为你难过。”
“为何?仅仅是因为我手断了?”
他轻描淡写地用了个仅仅,让她郁塞的心更加闷堵了,甚至出现了一丝隐隐的愤怒,“仅仅断了手?”
“这是你的身体,为何你满不在乎。”他与程释,对受伤一事,如同尝了一口不咸不淡的家常便饭。
他的轻呵从她的侧脸传来,“我说了,这是小事,既是小事你何必担心。”
他继续说:“你不必感到愧疚,也不必伤感。”
“只是手断了而已…”
他话未说完,被她一声喝斥打断,她的语气严厉,没有昔日的娇软与羞怯,“程迦!“
这两个字蕴含了她的愤怒。
“你不在乎,我在乎!”
他沉吟不语。
“我要你安然无恙,长命百岁。就算你不爱画画,那又如何,不爱画,不画便是呢。”
她的话像是一道光,直抵他幽深黑暗的心房,世上会对他说这些的,除了她,还有谁,自他遇到她起,这么多年,一直未变。
兰言诗听到他的回答,他的声音清冷飘渺,像一阵转瞬就会消散的风。
“为何?”
“为何要追随我的脚步前来凉州?为何要费尽苦心送我那幅《游春图》?为何比我还要心疼我?”
她的内心涌出了一种冲动,前世到死为止,也没有向他表明过心意,她希望今生不要再糊涂一世,无论前程如何,至少要让他知道,自己为何而来。
“我为你而来。”
“因为我……”
“我心悦你。”
“我喜欢你,程迦。”
这就是她行动的一切原因。
他没有回应,她感受到他的身体僵硬了,窄小的地方因为她先前的一番话,让凝固的气息变得更加尴尬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