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又是百无聊赖的晨会,除却升旗仪式时你认真看着国旗,在国歌之中保持肃穆,余下其他人讲话时,你都在一心二用地边听边发呆。
教导主任照常在简单发言之后对上周违纪行为进行点名批评。
你一向是把这个环节当乐子来听的,毕竟高中生在学校里实在很难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多半是违反了一些过于鸡毛蒜皮的校纪校规。
就你所听过的最离谱的批评原因里,既有什么在自习课上织毛衣、做三明治的,还有在宿舍里偷偷养宠物貂和宠物猪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过往“战绩”,这个环节对你来说简直是周一大会上的一个快乐源泉,你将身子站直,颇认真地听了起来。结果在教导主任开报名单之前,你先听到附近一个经常被教导主任抓住说教的男生在偷偷和人吐槽,说教导主任今天的脸色格外难看,肯定有人要倒霉。
你瞪大眼睛去看,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什么区别,却莫名有种预感,那个同学说的是对的,今天的通报时间或许不再是什么愉悦时段,有一些你们没注意到的事情在学校里默默发生,今天才通过老师的话筒传到你们耳朵里。
教导主任重新举起话筒,一阵刺耳的杂音过后,他开始今日的通报批评。
第一个出现的,是聂时秋的名字。
也许聂时秋自己来听,也会惊讶于他竟做过这么多自己都不记得了的错事。小到逃学缺勤,大到斗殴抢钱,零零总总地加起来,竟也可观,听起来十恶不赦得很。
如果你第一次见他之前,就听到今日通报,也许撞见他时都会倒着跑。
可正因为你先认识了他,再听见今天的通报,才会觉得整件事情这样为难。
旷课逃学、打架斗殴甚至抢其他人的钱,这些事情都是聂时秋确确实实做过的,并非杜撰。
虽说在这个学校里,尤其在那些不读书的学生里,做过这些事情的人还有很多,而他们都没有像聂时秋这样被学校通告批评甚至做出处罚。但学校没对其他人做出处罚,不代表他们就不能对聂时秋做出惩处。
毕竟他们对聂时秋的一切惩处都严格按照校规校纪,最多只能说他们对其他不良少年缺乏这种大力度的惩处,并不能说他们对聂时秋所做之事有任何不妥之处。
哪怕人的天性容易将这看作一种不公,可用近乎冷酷的理性去看,就会发现这实在没有太多可以指摘之处。
聂时秋做的许多事在你眼中可以用四个字概括,那便是情有可原。所以你会对他产生同情、谅解以及怜惜之情,会想尽你所能地去帮助他。
可“情有可原”天生属于情理,而非法理,往往本身就基于某人确实犯错,只是旁人看了觉得能够理解的基础之上。
就像聂时秋抢不良少年的钱这事。
因着那些不良少年同样打劫其他无辜同学,旁人再看聂时秋,便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甚至有人因为那些嚣张跋扈的不良少年被抢被打而感到快意。
可再仔细想想,正确的做法应是告诉老师、告诉警察,或者想办法把这些钱还给苦主,这样也算见义勇为。
聂时秋的做法只能说不像其他人那样坏,但还远远算不上好,本质上也是一种错。
你想到第一次见他,他揍了那个抢你钱的黄发不良时,系统曾给出的警告。
系统说,这是错误行为,角色也会因此付出代价,请不要模仿学习。
你那时候没有在意,以为那只是系统求生欲的一种体现,却没想到,原来代价正等在这里,所有错误真的都有必须偿还的一天。
你想,这应当是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