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朱瑶纵马奔了一两个时辰,不觉间已然天黑似漆,四周黑洞洞地,甚是怕人,便也不敢朝前奔驰,心下担心萧影,本拟寻路而返,找寻于他。可黑夜之中,哪还找得到来路,心下无奈,身上又是饥寒交迫,耳听风动四野,犹如鬼狼号哭,更加怕得不敢移动半步。
幸而身边伴着一匹白马,尚能减缓几分惧意。
马儿累了大半日,软洋洋躺在雪上,两道白雾自它鼻孔间喷出。
她挨身过去,依在它身旁取暖,不觉间便也迷迷糊糊睡去。
次日醒来,仍不见萧影跟来,不禁暗暗懊悔:“昨日我不该拿他当挡箭牌。唉,他心下定是恨苦了我,这才不肯追来。”
想想阴阳双煞武功高强,为人亦且颇为心狠手辣,心下一凉:“他该不会遭了阴阳双煞的毒手吧?”
当即顾不得自己会否被阴阳双煞捉回宫去,上马急急寻路而返。一路上吊着一颗心,生怕见到萧影横死雪中。
一连两日不曾吃东西,此时已达心力交疲之境。陡见萧影,担忧的一颗心落下地来。此刻被他温怀暖抱,且言语间对她甚为关切,一激动,竟至昏晕在萧影怀中。
萧影觉着她四肢垂软,连忙捧起她的脸看时,不禁骇然,连声唤道:“瑶儿,瑶儿……”
半晌朱瑶才嘤地一声醒转,珍珠般的泪水登时滚了下来,欢声笑道:“影哥哥……”
只叫得一声“影哥哥”,伸手便去抚摸萧影冠玉般的面颊。
萧影见她微微抬起的一张俏脸娇柔无限,一双比白雪还纯美的妙目一瞬不瞬,秋水般盈盈望着自己,一时之间,又是爱怜又是激动,情不自禁地朝她湿漉漉的樱唇上亲去。
朱瑶意乱情迷,浑身软洋洋地,任他紧紧搂住亲吻。心里只觉一生之中,再没有比此刻更为甜蜜快活。
两人激情难抑,紧紧拥在一起,滚倒雪地间。
朱瑶心潮澎湃,一个模糊的念头道:“我和影哥哥难道就这样……就这样在这雪地间做了夫妻?不……不……影哥哥与父皇之仇不共戴天,我的身子……我的身子在我心中,一早便给了影哥哥,此生若能得与他双宿双飞,我自是一千个一万个心甘情愿。但今日倘若做下这事,影哥哥便一辈子心中不能快活,他非痛恨我一辈子不可。”
心中想着,实是激情难以自制,全身柔软更无半分力道,全然不能从如胶似漆之中抽身出来,又一个模糊念头道:“只要得与和他片刻缠绵,朱瑶也不惜此生了。今日把贞洁给了他,纵然一世与他分离,那也顾不得了!”
只觉萧影厚实的嘴唇压在自己的唇上,热辣滚烫,嘴里甜润如丝,便如饥渴饮甘霖,全身说不出的舒泰爽快,双手更加情不自禁要搂紧萧影。
正自飘飘欲仙、死去活来之时,萧影突然将手一松,舌头缩了回去,她宛如花瓣一般的娇唇上面登然一凉。
他屁股坐在雪地上,喘息不止,连声骂道:“该死,该死!”
说着起巴掌一连在脸上重重抽了几记,却仍然面色恍惚,瞧着朱瑶道:“瑶儿,是我不好,竟在这时冒犯于你!”
朱瑶起身跪在雪地上,挪身到他面前,柔声道:“影哥哥,瑶儿不来怪你。在瑶儿心里,早已把身子给了影哥哥,这时又怎会来怪你!”
萧影喘着粗气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
朱瑶知他心意,泪水又滚了出来,说道:“这个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了。咱俩天命如此,这又能怪谁!”
过了一会儿,萧影略收心神,转开话题道:“瑶儿,你刚才说你去找我师父,是哄我玩的,这又是何故?”
朱瑶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破涕为笑,说道:“你这人当真笨得可以,呵呵!其实……其实还在阴阳双煞现身之前,你狠心要撵我走,当时我也有过跟上你师父,叫她杀了我,一死了之的想法。可后来一想,我死了,双眼一闭,就再也见不到你,也不能想你了……我……我哪能这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