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继续说。”廖湘汀不置可否。
“现在不能说焦头烂额吧,反正日子不好过,”蔡永进道,“全区都在传,霍达找他谈话,”这真成了不是诫勉谈话的谈话了,却比组织部谈话更加厉害,“霍达话说得很重。”
“唔?”
蔡永进轻轻道,“找小岳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但今天的常委会上,霍达说了几句话,明显是有所指的,……年轻干部不能躺在功劳簿上,不思进取,工作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党的干部不是哪个人的干部,不能在一个人手下就好好干,能干出成绩,到了另一个人手下,就安于现状,固步自封。”
廖湘汀沉吟道,“这是话里有话,你跟小岳沟通了?”
“还没有。”蔡永进道,“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估计小岳现在也挺难受。”
“难受也得受着,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廖湘汀激昂道,“承受别人不能承受的,才能拥有别人不能拥有的,我看,霍达的思路正确,以交通的大发展带动全区的大发展,在开发区,交通的地位从没象现在这么重要,当然,没有钱,蝴蝶的翅膀也是沉重的,能不能形成蝴蝶效应,扇起一场风暴,就看个人的本事了。”
他略一停顿,“今天的事,依我看,对岳文来讲也是好事,如果过去了,他挺得住,就会真正成熟,真正成为一个负责一方的领导干部,如果挺不住,被工作压垮了,被流言击倒了,那么将来也不会有大的出息,处级干部,他就走到头了,就看他自己能不能站起来吧。”
放下电话,廖湘汀心里一阵唏嘘,每个人都要经历一段无依无靠的日子,甚至喊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挺过去就会真正成熟,真正强大起来。
他相信,这个走过金鸡岭、走过芙蓉镇,也走过桃花岛的小伙子,不会让自己失望,也不会给自己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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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手机一明一灭,在办公桌上不断地闪动。
黑暗中,岳文倚在老板椅上,双腿放在办公桌上,眼睛却盯着天花板,这样的姿式一动不动好长时间了。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借着外面路灯微弱的光,可以看到那个苗条的身形在墙壁上投下纤细的剪影。
“岳局,您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岳文陡然一惊,把腿从桌上放下来,按开了高杆台灯,“小柳,你还没走?”
“领导没走我们办公室的人哪能走,”柳枝笑着走近岳文,“王主任也没走,都在下面。”
“吃饭,吃饭。”岳文笑了,“我请客。”
“好啊,到哪吃?”门外突然传进一个声音来,紧接着一阵烟味飘了过来,阮成钢的身影就出现在办公室里,“听说,最近流行闭关修炼,哪里都找不着岳局长,都说你出家了。”他走进来打量了一下岳文的办公室,后面蒋晓云却直视岳文。
阮成钢的大名无人不知,柳枝也是认识的,急忙烧水泡茶,蒋晓云的目光却转到了柳枝身上。
岳文笑着拿起手机一看,好嘛,三十九个未接来电,“看来人民群众还是很关心交通局长的,”他开起了玩笑,“我倒是想出家,路没修好,黑出租没有整治好,出家我也放不下。”
阮成钢一屁股拍在沙发上,“这还象我兄弟,走,吃饭,你得请请晓云,也不枉她担心你一场。”
蒋晓云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着一脸得意的阮成钢,把头扭过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