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平很不理解。为什么很多大学生高不成低不就而那些不读书以及读书少的打工人也爱挑肥拣瘦的?

    彩月主任好不容易才招到一位女铲车工,是个三十岁不到的西南省人,名叫杨牌凤。

    管什么男女老少,瓦铙巴不得有人招进来。这样他就可以躲起来,不必要整天泡在令人讨厌的烦锁仓库里。

    几乎没有什么要求和阻碍,杨牌凤第二天就来上班了。

    牛强看到来了一个中等身材,壮实白皙的姑娘作搭档,一向紧皱的脸终于有了笑容。他非常积极地在仓库内手把手地教杨牌凤怎么入库又要怎么出仓,哪个批号放在哪里,如何装货又如何卸货,就跟大哥教小妹那样热心。根本就不需要云平来说三道四,云平也喜欢这样,没事就躲到花圃里写书去。

    这杨牌凤做事很勤劳又听牛强的,两人一起干活不再有你推我扯的。张国劳和李中奎看了杨牌凤也是笑容满面,成天用色眯眯地眼神瞧着人家雪白的肌肤。

    自从罗鸡丢给了仓库人不入流下三滥的网站后,仓库的人除了云平外,其他人就跟中毒似的,每天一闲下来就打开手机低头在看那些污毒的视频。特别是张国劳受荼毒最深,熬不住就在下班背着老婆去夜店里找野鸡。她那老婆很凶,几次从他的手机里发现有野鸡在微信里联系,证据确凿就把张国劳劈头盖脸狠狠地打了一顿。但是,在污秽不堪的网站毒力影响下,张国劳依旧贼心不死,看到母的就蠢蠢欲动。

    现在仓库来了个杨牌凤,他们个个色眼兮兮的。

    杨牌凤敏锐意识到这些年过半百的糟老头,没个正经的。一但没什么事后,她就把铲车停在花圃边上休息。

    云平觉察到情况异样,就跟牛强说:“现在杨牌凤跟你一起干活,比以前你的搭档要舒服多了。你应该像大哥保护小妹那样对待杨牌凤,千万不要有歪念头。”

    牛强扭着嘴笑道:“你放心好了,我都是认认真真教她的,她很多不懂的,没有做好的,每天都是我跟在她背后,帮她擦屁股。”

    牛强把“屁股”两个字拖长音,说得特别响亮。

    无论牛强、张国劳、李中奎把自己说得多正经,云平都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体现了云平管理能力的成熟和提升。虽然云平从来都不喜欢去刻意管别人,但面对这些来自五湖四海乌龟王八三教九流的同事,云平松中带紧。在云平眼里不管是无赖还是恶棍,都怕一个“理”字。

    万一出了乱子,即使他们百般抵赖,云平就可以抓住“理”字在前把他们骂得狗血喷头直到他们抵赖的心理彻底崩溃。

    管理跟写书一样,都是一门艺术。一个企业跟一个国家也是差不多,管理不当就会出乱子甚至轰然倒塌。云平不会忘记曾经呆过的安乐窝“天长地久”集团公司,那老板还被评为“国家青年优秀企业家”,那么庞大而且创新能力相当强大的集团公司就是因为管理不善才倒闭的,非常可惜。

    春天和秋天是云平最喜欢写书的季节。云平每次下笔都是把故事情节想好再动手。有时断了思路或者写累了,他就在花圃中听听手机里的悠扬音乐,闻闻花草的清香。他不喜欢狂热的或者奇奇怪怪的曲调。悠扬音乐会给他带来放松甚至找来思路。

    写书是辛苦的活也是艺术活,不能急也急不来。有时来思路,云平一口气就能洋洋洒洒码上一节上万字的文字,但这样很辛苦,常常把指头在手机屏上磨得疼痛难忍。后来,云平基本上把五千字左右作为一个章节。他怕自己被赶出病来。他没有忘记第一次写书时,就因为太投入连续写的时间长,被赶出病。

    赶出来的东西不会好。每次赶出来后又没有人等着要。本身云平写书就是属于自娱自乐的。唯一让他收到长篇故事稿费的还是老家作协老同学预订的茶镇故事书。人家也没有来催。所以云平完全可以慢慢写。时间属于自己的,任由自己把度,这样的日子过得幸福,有滋味。

    不知道是被仓库里色狼的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还是杨牌凤本身的性格就是毛躁。他开铲车的速度非常快跟驾驶赛车似的横冲直撞,云平经常对她说:“你不用急,我们公司就怕急。没有人会催你,铲车开太快容易出事。你慢没有人说你也没有人会来扣你的工资,要是出事了就很多人对你指指点点了。”

    云平劝了几回,发现她还是跟开跑车那样快,非常吓人。仓库的人看见杨牌凤开铲车过来都躲之不及。他赶紧向瓦铙甚至陈盛青汇报这情况。这样到时候出事了就不关云平的事。这也是管理者的责任。

    其实,第一天杨牌凤就把仓库里的货铲倒了。一托重500千克的货物市价要两万左右,因为是新手,瓦铙也没有怪她。

    不过,自此杨牌凤就天天都有把货铲倒的事发生,这个损失很大。但是没有人管,云平反映了几次后没有音讯,也懒得说。云平发现杨牌凤铲车技术根本不到家甚至怀疑她的叉车证是买来的。但她胆子越来越大,有一次倒退时把刹车当油门,一头撞得仓库的围墙如打雷般响,吓得大家看见她开铲车来就先躲开,云平也是远远地躲着。

    瓦铙不相信云平说的。就自己出来看看杨牌凤到底是怎么操作的,结果杨牌凤开着铲车“嗖”地一下从瓦铙面前擦肩而过,吓得瓦铙的黑脸皮瞬间变白脸皮,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都掉了下来,一脸惊慌。他喃喃自语骂道:“吓死人了。有这样开铲车的?这简直就是在玩命。”

    瓦铙把杨牌凤叫来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早会上,陈盛青除了生意行情差外强调最多就是安全,他非常怕出事故。哪怕车间里所有机器都停产,所有人都搭着脚在看手机玩游戏都不要紧,只要不出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