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妈对鸳鸯滔滔不绝地说:“我们家老莫死得早,婆婆倒活得好好的,她说要把拆迁房和几个女儿一起分。老太婆打电话把事情跟老莫的三个妹妹说,结果她的三个女儿都来我家讨论拆迁款的分配事宜。你说好笑不好笑?”

    鸳鸯翘起嘴唇道:“确实可笑。这房子是儿子的,怎么跟女儿有搭的?”

    莫大妈道:“天下人都懂这个道理,可老莫的三个妹妹全不懂,她们个个都是知识分子,不是做村官的就是做老师的,真可笑,她们说现在社会跟以前不一样了,男女平等,女儿也有权继承父母的家产。”

    鸳鸯接声道:“说这话都不怕被人笑话。你婆婆真是老昏哉,这么多年她身体不好,毛病缠身不都是跟你在一起过的,怎么以前都不见得老莫三个妹妹来照顾她的?”

    “就是,她们对以前的事都装傻当不知道哩。”

    “那你们怎么办呢?”

    “她们说现在好多人家都是这样分的,没有什么儿子女儿区别的。老太婆也执意要这么做,我们当然很生气了。老莫的妹妹们怕老太婆心里难受,一气之下死了,就帮她在外面租房子搬出去住了。”

    “一家人在一起几十年了,现在都八十多岁直奔九十大寿了,还搬出去住呀。”

    “有什么怎么办的。我家莫大怕事情弄出去被人闹笑话,说自己是镇长都处理不好家事让别人怎么信服,就跟她三个姑姑说把她奶奶那间房子拆迁补偿来的钱大家分了。”

    鸳鸯道:“以前村里倒安静,现在因为拆迁几乎家家都出奇葩事。”

    “噢,你们家也有这样古怪的事吗?”

    “我们家的人倒都弄得清楚,我是说金晶龙他那弟妹。”

    “他弟妹不就两姐妹吗?她妹妹一家很多年前就搬去缘起湖边住,怎么又回来了?”

    “是呀,当年他弟妹开厂破产了,卷着客户钱款逃到缘起湖边去住,金晶龙弟妹每年都会带孩子上她家去做客,两家人非常客气,也很要好。谁知他弟连襟嘴巴上一直说女儿好,一家人过得幸福开心,结果偷偷地跟我们隔壁夜郎镇一个寡妇生了一个儿子都已经十多岁了。现在他弟妹听说老屋拆迁了,就跑回来要分钱。”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气得金晶龙他弟妹饭都吃不下。这么多年他弟的老丈人和老丈母娘都是金晶龙他弟在赡养,生病也都是他弟在跑医院,现在拆房了,她妹居然跑到家来争家产,老太婆没有说什么但对她小女儿这样做,确实不高兴。只是她小女儿现在口口声声说实在没有办法过下去了。金晶龙他弟看他那小姨子落魄的样子,也于心不忍。具体怎么处理我不是很清楚。以前我一直听金晶龙弟妹说她妹妹家里条件很好又一个女儿,过得比别人都舒服。怎么一夜之间就完全两个样呢?”

    “我听莫大说一些人家大人强势的就把拆迁款全部要在手里,一分钱都不给小孩,也有一些人家相反。本来我们村安安静静的,因为拆迁的事家家户户闹得沸沸扬扬,这样看来还是不要拆迁的好哩。”

    “还是拆掉好。你们个个都已经买好了养老保险。我和你们不一样,这样我和金晶龙的养老保险就可以让政府一次性补上。”

    “嗨,我家老莫死得早。买了那么多年的养老保险一分钱都没有拿过。”

    “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和金晶龙为买养老保险操碎了心。先没有买,错过了最佳时机,后没钱买不了,现在要买又超年龄了,政府不让买。这买保险跟你们莫大参加公务员工作一样都得趁年轻呐。”

    莫大妈道:“老了也吃不了几年的饭,还是把房子地基留给子孙后代好。”

    鸳鸯翘起嘴唇道:“自己都没有福气享了还留给小孩有什么意思?”

    两人高谈阔论,评头论足,谁也说服不了谁。

    夜里,鸳鸯和金晶龙辗转反侧。两人商量着明天怎么“招待”评估的“主考官”。天还没有亮,金晶龙先去老屋大厅摆好桌椅,擦拭干净,然后回来提热水瓶杯子还有水果香烟。

    这么大的事,云平和娇娇也请假在家。至少云平想看看这些来的政府第三方评估机构是大家传得那样爱收贿赂还真是秉公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