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则霄正站在教室门口的位置,双手抱臂,靠住墙壁。
他在看她。仔细且认真。
“嗵”一声,钟意瞬间感觉心脏被灌满蔚蓝色的海水,重重下沉。
她咽了口唾液,心中祈祷他没有看见她刚刚的所作所为。愚蠢的动作暂且不谈,主要是,希望他没看见她投递情书的过程。
少年穿纯白的t恤衫,且刚打完球回教室拿东西,走近她的时候,带着一股晚凉风。
钟意不敢抬头,只能从垂着眼的视线范围内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她看着那双染上泥色和雨渍的运动鞋步步靠近,最终在她面前停顿了两秒,绕开她,坐回座位上。
又安静几秒,想着他应该没再看她了,钟意不露声色的抬起脑袋。
段则霄正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喝下的时候喉结滚动,尤为性感。恍惚间,她看见他脖子上那层薄薄水汽,接着不自觉视线下移,看向他胸口汗湿了的大片。
正值盛夏,那年,因为他,她再也无法忘记窗外的蝉鸣。
段则霄看起来没有主动同她搭话的意愿,对刚才那件事或许是没看见,也可能是没有关心,最有可能是无声拒绝。他就只是沉默着喝水,偶尔,看看窗外。
既是被拒绝,钟意这薄脸皮也不好意思舔着脸再和别人说话,宛如一只丧了气的败犬,收起尾巴往教室外头走。
原本,她的脚步是很慢的,只是身后忽然一道银光乍现,她忽然想到什么,加紧了脚步,往楼下跑去。
她都忘了,过了十一点的门禁,宿管阿姨就要关门的。她可不想自掏腰包去学校附近的酒店过夜。既是因为那里不干净,更因为她囊中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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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起雨,偶尔打雷,不巧,她没带伞。
雷阵雨就是这样,下下停停,寻不出规律。反正该下的时候总不下,不该下的时候总乱下。
脑袋探出屋檐之外望望,钟意抬起腕表,表情有些犯了难。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雨势不减反增,没有停下的势头。
风与雨与雷,密密匝匝,吵得人心烦意乱,甚至遮挡住了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以至于钟意在看见段则霄站在她身边时,吓得往后退了小半步。
段则霄还是没和她说话,虽然是夏天,但他却冷的像块怎么煨都煨不化的冰似的。
寄希望于他有带伞,钟意小小声问,“学长,请问你有带伞吗?”
当时段则霄已经大四开始实习,而她则刚开始念大一。
他终于舍得同她说话,看向她脸的时候,眼底无情无绪,“没有。”
接着不等她回应,段则霄又原路折回楼上。
说真的,至今钟意都不曾明白那个时候段则霄为什么要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