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香便半信半疑的跟着咏雪去了。
卫香才走不久,就见闵嫂子一脸焦急地冲出来,她虽焦急,却还未失了方寸,环视了一圈,见苏云落稳稳地坐在那里,便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娘子。”下一句却是低了声音,附在苏云落耳边道,“简妹子怕是有凶险,须得请大夫来。”
苏云落点头,声音柔和地对李遥道:“李管事,你快些去请大夫来。”
卫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看着李遥出去了。
闵嫂子又匆匆进了房,苏云落吩咐咏春咏梅:“你们快到灶房里提热水来。”
咏春咏梅自应下去了。
苏云落扫了一眼卫英:“卫英,外头杯盘狼藉,你自去打扫了,务必要打扫得干干净净。”
卫英只得去了。
里头简言的痛呼声越发的频繁,外头众人却无一慌张,只在苏云落的吩咐下有条不紊的做事。
卫真抱着一大包婴儿衣衫进来时,沈大夫也到了。即刻给简言把了脉,写下药方。
外头隐蔽的暗处,卫苍站着,陈楼候在一旁。
冷风吹了几回,卫苍身上的酒味就早散去。其实,他也并未喝醉,只不过是借着那一点酒气,做了一回肆无忌惮的自己。
如今他看着亮处坐得稳稳当当的苏云落,薄唇不由得再度弯起。他没看错,苏云落若是搁在世家中做主母,也不会逊色。倘若以后,他夺了那宝座,她定然能母仪天下。
不过,这支富贵牡丹花,却甘愿做乡野中的凌霄梅。
他的眼神黯了黯,抬脚就走。
陈楼本以为他要出去,这妇人生产,他们本就不该逗留。却见卫苍长腿一转,进了顾公子的房。
房中温暖如春,吸去了卫苍的一身寒气。他轻步走至顾闻白榻前,轻轻坐下。房中应景,绣墩换了金线绣福字的垫子,花几上新置着海棠式水仙盆,上头娉娉婷婷开着水仙花。苏云落常坐的暖榻上,摆着大红团花的迎枕。
便是顾闻白,也换上了一件绯色的深衣。
他静静躺着,什么都不必做,却能获得佳人无限的青睐。
卫苍凝视着顾闻白,想起二人初见时,顾闻白瘦仃仃的,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防备。是他主动示的好。他虽然是卫家嫡子,但却没有朋友,只有数不清的敌人。若是想从竞争重重的卫家子弟中脱颖而出,他需要助力。
作为顾长鸣唯一的嫡子,顾闻白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卫苍花了足足半年的时间,让顾闻白放下防备,与他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卫苍用力攥紧拳头,而后又轻轻放开。
他吐了一口浊气,脸颊染上笑容:“聆羽,今儿是除夕了。你可还记得那年除夕,我们在护城河边放花灯。”
两个十岁的孩子,世故又天真。瞒着大人,带着同样年纪的小厮,偷偷走到护城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