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府的包厢是这一层所有包厢里面最华丽最宽敞的,守在门口的两个韩府侍卫快速地打开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包厢木门,只见诺大的包厢里面坐着韩鼎天与墨阳雪,刘姬,吴姬四人,身边各立着一名侍者伺候着。而墨阳雪长公主身边所站之人正是十分厌恶韩月昙的李娘子!
“父亲,女儿来迟了。”韩月昙刚微微俯下身子,想要施礼,就听到李娘子一声又冷又悍的“跪下!”
李娘子的怒吼震得韩月昙耳边好像刮过狂风,闻言她半弯下的膝盖毅然直起,波澜无惊的眼睛带着询问之意看向那正坐中堂的中年男子。
韩月昙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韩鼎天,进到包厢之前她想过很多种场面,想过狡诈无赖如燕南荣会如何污蔑她,也想了好多好多的辩解之词然而当她站在这里,看着韩鼎天看着她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看着他眼睛里孑然的华服少女,她才知道语言有多么苍白,但凡这个男人对她有一点点的关心,他的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不论是非对错,便对着她断然开口:“跪下!”
韩鼎天这声低沉的跪下饱含压抑着的怒气,现场气压骤降,韩笑从没见过韩鼎天这么生气的模样,就好像吊在半空中的龙卷风,即将铺天盖地,吞噬一切。他本想帮韩月昙说几句话,见此情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就连韩于天兄妹二人也是一样。
玉手牵起裙尾铺开,韩月昙二话不说往地上狠狠一跪,“噗咚”一声两只膝盖磕在地板上,韩月昙此时早已麻木,丝毫不觉有什么痛楚。桃杏心疼不已,然而她一个下人更与韩鼎天说不上话,只能强忍泪水,跟着韩月昙一起跪了下来。
“韩月昙,你别以为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可以逃过一劫!”刘姬坐不住了,一把站了起来,对着地上的韩月昙破口大骂道:“韩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刘玉容怒不可遏,扬起手来就要给她一巴掌,见此墨阳雪也一声大喝:“住手!在皇宫里动手成何体统?”
“哦?”刘玉容抓住墨阳雪的情急下言语中的漏洞:“那姐姐的意思,这丢人现眼的小狐媚子是带回家再行处置?”
“我可没有这么说。”墨阳雪看了眼地上跪着不语的韩月昙,“月昙年纪还小,许多事情她还不懂。北狄的射日弓损坏又不是她有意为之,再说燕世子与赫赫公主也已经与我们达成和解,你又何必揪着她不放?”
墨阳雪也站了起来,她是铁了心要为韩月昙说话,不过此时韩月昙只看着地毯上的花纹出神,好像让他们为之争论不休的不是她本人一样。
“大姐错了!”刘姬看着韩鼎天道:“这无意还将我们韩府的名声搞成这个样子,那有心岂不是要乱了整个华炎?大人,我看这丫头就是天生反骨,不记教训!上次的二十棍还是打得太轻了!”
这时韩鸣舞插嘴道:“二娘这话说得夸张了些!一个巴掌拍不响!又不是月昙妹妹让那耶律珂秋把射日弓拿出来的!北狄之人野蛮行径,残杀我韩府车夫,二娘你怎么不谴责他们,反而只抓着月昙妹妹说呢?”
“狗咬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咬回去吗?”刘姬强词夺理道:“我是长辈,揪着这个天杀毒瘤也是为了我们韩府着想!好!就算她没有破坏两国情谊,那与璃冰国的野男人暧昧总是真的吧!”
刘姬指着韩月昙的手指哆嗦着,“你信不信,就刚才野男人帮她说话那会儿,只怕现在外边流言都不知道传得有多难听了!”
又对着墨阳雪吼道:“不光是我的淑芬,就连你的女儿名声也会被这小贱人连累!难道你就一点也不介意吗?”
“这”墨阳雪为难地看了韩月昙与韩鸣舞一眼,一时不知如何选择。她知道这件事本不是韩月昙的错,但若是不罚,似乎又对鸣舞她们不公。
韩鸣舞对墨阳雪一向孝顺有加,且她也不觉得为了这点小事惩罚韩月昙有什么意义,连忙跪下对韩鼎天,墨阳雪坦诚心迹:“父亲,母亲。孩儿知道月昙妹妹虽是无心之过,也确实是糊涂犯错!可,月昙妹妹来昭光台,却是我让母亲去求父亲准许的。若说月昙妹妹有错,那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有管教好幼妹岂不是错上加错?你们要罚,便连我也一起罚好了!”
“郡主好糊涂,您是千金之躯,何人敢罚你?”李娘子走过去想要扶起韩鸣舞,却被她一手推开,仍坚持道:“父亲,月昙妹妹的伤刚好,此前又一直被囚于柴房内,难道您真要寒了她的心吗?”
韩月昙虽不经常与韩鼎天见面说话,然而她却十分了解他的脾气。他让她跪下便是认定她有罪,不严惩她是绝出不了这口恶气的。
心道:鸣舞姐姐也是看穿了韩鼎天的心思,这才一同跪下领罪吧!她是希望父亲能看在她的面子上,罚得轻一些!至少免能免去我皮肉之苦。
韩月昙心中对韩鸣舞越发感激涕零,她抬起头看向韩鼎天,只见韩鼎天看着韩鸣舞的眼光是她从来也没得到过的慈爱温柔!
她心中刺痛,忙撇开脸去,这时韩鼎天落到她身上的眼光更令她感到一阵冰冻三尺的寒冷,只听韩鼎天严厉说到:“你可知错。”
“不。”韩月昙转过头来,坚定不移地盯着韩鼎天浑暗的老眼。她的脸上毫无畏惧,在场之人无不心中感叹到:她韩月昙莫不是傻了?眼看韩鼎天都有些松口了,只要她一低头一认错,看在韩鸣舞为她求情的份上,韩鼎天必然不会重罚于她!
可她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硬骨头,气得韩鼎天一巴掌打在椅靠上,“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