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我来了。
仅仅两句简单的对话后,静一便挥退众人,带着他走向后殿。进了大门后爬了一段不长不陡的台阶,上到大殿前便见到阵阵轻烟随风道法,最好由静一之口对大伯提出。可现在这光景,他却无法开口。静一的话已经说在明处,不是不能消灾,只是金大伯一心考虑怕祸及他,所以宁愿以身犯险。
两人来到静一的禅房,一名相貌俊秀的年轻弟子给两人冲泡上等好茶,然后作揖离开。
金杨喝了一口茶,他是茶盲,也就不谈茶,直接道:“上次得益于道长的点拨,的确大有稗益。金杨在此谢过。”
静一道长平心静气道:“你不必谢我,要谢该谢自己的祖荫。”
金杨“哦”了一声,“此话怎讲?”
静一道长放下茶碗,好整以暇道:“生活中,常有人问我,为什么好人没好报,而坏人却活得称心如意呢?我告诉他们,那是因为天道承负。若祖上过失做恶,则子孙无辜受祸;若祖上积德行善,则可以惠泽子孙;通俗地讲,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惹祸,后人遭殃。”
“道长的意思,我有个积德行善的祖宗?”金杨对于因果报应和天理循环等宗教理论处于一种,我信理论但实际中不会太当真。他继续说道:“我记得道家有叮,比较响亮的口号,我命在我不在天。这似乎和天道承负天理循环南辕北辙。”
静一淡笑道:“两者并不矛盾。自身的努力和天命如同外因和内因一样,相互依存,两者结合得越好则越成功。拿上次送你,东方,初一早起的,的六字筏言来说。我的笺言并没有改变任何轨迹。也就是说,我哪怕不提醒你,命运也会让你在初一早上出现的西海省委大院的湖边。但是,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内因,在那天出了什么事情被拖延等等,你就得不到祖上的惠泽。”
金杨一想,也的确如此。即便没有静一的笺言,他也会在同样的时间出现在同样的地点,遇上同样的人,发生同样的事情。
金杨忽然起身,
,“我该离开了。”
静一也不挽留,跟着起身道:“送你一句话。”
金杨竖耳倾听。
“老子有句名言:海纳百”虚怀若谷,不以一人之智为智,而以众人之智为智,谦卑处下,宽容包纳,所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而现代社会里,一些人的境况稍为好些,便容易生起自大心,对人骄傲,对己骄纵。其实想想看,只不过是这辈子因缘好些,或因祖荫福泽、长相美、脑袋灵、父母富、际遇佳,运气顺……反之,很多人不过是这辈子因缘差点,并不是谁的能力比谁强多少。所以,骄慢一盛,福缘易尽。保持谦茶,乃守福之道。上乘的为官之道乃是藏在刮鞘中的利刮,是裹在白手套里的重拳,底定江山悄无声息,挪移乾坤无迹可寻,大方无隅,大象无形。”
金杨笑了笑,没有接这句话,转身离开。
静一也没有相送。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被关押的金半山。一来静一明白金杨上山的目的,二来他也知道金杨有能力把金半山捞出来。
金杨在众道士和居士的瞩目下离开了道观大门,远远的,他看到小六子和徐浩的身影。这两人看到他,懒洋洋地从台阶上起身,等候着他。
金杨走近他们,司道:“小六子,你师傅有没有联系你。……
小六子摇头道:“没有。要不要我给师傅打个电话问问?”
金杨做了个不必的手势后,经自沿着台阶而下。
小六子和徐浩默默地哦了下去。
金杨一边看着沿山的风景,一边沉思。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青云山之行失败了。在心思敏捷的静一道人面前,他的思想无法匿踪,他的话还没开口,便被静一用另外的话给堵了回去。而且他不得不承认,静一的话的确有些道理。特别是他最后送他的一段话,可以用“大音希声”来诠释。
他在白浪开发区的工作,现在看起来,就是一部赤果果地斗争史。在邯阳北,在清远交通、纪委,都是如此。虽然他也有努力工作,比如改制,组建两大集团,国家矿山公园的申报,以及发改委试点项目筹建。但若他没有把大量的精力投放到“斗争”之中,开发区的工作应该会更好更快更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