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鸽蛋大小的铁疙瘩跟杌子梦中的乌铁珠毫无二异,他怎能不惊异。
“呀!俺滴个乖乖,真个是邪了门了!”
杌子望着地上的乌铁珠子大拍脑门,惊呼不已。
“咋啦?”老妇人闻声进来,见杌子盯着地上的铁疙瘩犯傻,埋怨起来:
“你这孩子一惊一乍的,不就一个铁丸子么,俺这家里废品多,硌到脚啦?等俺抽空收拾收拾就利索了!”
“不,不是……”杌子想解释,可是想想不过一个梦而已,或许真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他蹲下身,拿根木棒小心地戳了戳铁珠子,似乎并不似梦中的烫人,于是伸手捡起来,放在手心观察。
铁珠子乌丢丢的毫不起眼,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圆,不过却是极有分量。
他在手心中掂量掂量,想起小时侯玩的弹珠来,心说:那时侯要是自己有这么个衬手的玩意儿,还不得赢遍村无敌手啊!
“嘿嘿……”他这样想着得意一笑,将珠子拿在手中把玩起来。
“嘿嘿,真像……”一旁的老妇人见杌子像个孩子样带着童趣,也笑了,笑得那样入迷,那样慈祥。
日头升起时,老妇人熬了地瓜粥热了馒头,盛上萝卜干子咸菜端到眼前,杌子还在回想着那个奇怪的梦,把玩着珠子愣神。
老妇人瞅瞅他,问道:“咋了,没睡踏实溜神呢?”
“呃,有点没睡好。”杌子回过神来。
老妇人把碗筷往前一推,半沉着脸道:
“没睡好,回家睡去吧!快点吃饭,吃得饱饱的该去找出路找出路,该回家回家,别让家里人担心!”
“回家?”杌子不禁怔住了。
他心中早就没了“家”的概念,听到老妇人这样说竟是一脸麻木,喉节颤动几下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自己向老人承诺过只住一晚,现在人家是在下逐客令了。
杌子突然有些不舍,窝棚旧是旧了些,可是却有着记忆中娘的温暖。
他很想央求老人,让自己多住几日,可是……他环顾一下狭窄的窝棚,也实在是多住不下一个人了。
杌子犹豫了片刻,抓起一只馒头“吭车吭车”大口嚼起来。
他腮帮子鼓着青筋大口干嚼着,心中很不是滋味。地瓜粥的香甜没品出来,馒头是怎样咽下的也没有感觉。
他只感到,吞入腹中的每一口都似酸涩的苦水,一言难尽……
等吃尽最后一口馒头,喝尽最后一粒枸杞,他望着空空的碗底苦苦一笑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