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苦傻了,半晌之后才想起救人这回事。
她丢了扫帚,连拉带拽的扶起那人的身体,将他拖回了自己的房中。
到底她只是个瘦弱女子,从前也没修得几分道法,拖拽的过程十分吃力,不小心撞掉了那人的斗笠,她又滞了一瞬。
这个男子,他没有头发。
真是个怪人。
但不管是什么怪人,终究还是个人。
她将他拖到床上,给他盖上她所有的被子,被子不够厚,又解下那件唯一的斗篷,披在上头。
哆嗦着摸出门,知苦去厨房烧了水,又烧了炭盆。
炭盆放到床下,无声但尽力的燃着,水烧开后,她将帕子浸在里头,浸的热气腾腾的,去给他擦脸,擦手。
半个时辰后,那个男子醒了。
慢慢的睁开眼,似乎神智还未完全恢复,他喃喃道“这里可是两仪院么?”
知苦点头“这里是两仪院,不过是外门,不是内院。”
顿了顿,她有些不忍,但还是道“你是来寻求两仪院的庇护的吗?对不住,我们这里不会收留外人。”
那人坐起身,面色苍白,十分虚弱,但还是在面上添上一抹极温和的笑意。
他抬起手臂,手掌合在胸前,朝她低头一礼“姑娘误会了,我不是来寻求庇护的,我是来见你的师父的。”
知苦不知这人行的是个什么礼,只好也低了低头,笑容苦涩“我的师父最是无情,她不会见你的,飞雪漫天,你何苦跑这一趟呢?”
话音落,她才恍然怔住,他是怎么知道她有师父的?
听那话的意思,还知道她的师父就是这两仪院的院长?
那人笑了。
他明明还浑身僵硬,脸色苍白,但那是一种看上去很松弛的笑意,嘴角微微掀起,眼角微微垂着,带着一种让人极易信服的力量。
他对她说“知苦便不苦,还请姑娘为我通传一声,你的师父会愿意见我一面的。”
她觉得那个疯女人肯定不会答应这件事,并且还会责骂于她。
但她还是去了,或许是因为这个怪人的笑容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或许是他无意中说了她的名字。
这也是一种缘分。
但她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真的同意见这人一面,且都没听她把话说完,便道“你救回屋里的那个人,如果他说要见我,那就带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