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此自认为很高尚。”梁远道轻声说道,“你看,被告成功保下了一条性命,我被媒体围着骂了三个月。”
沈毓龄在一边坐了下来,她安静地握着自己的玻璃保温杯,目光落在了梁远道的脸上,似乎想从每一块肌肉窥见什么端倪。
他在说谎。
还是没有。
“但是被告自杀了。”沈毓龄说。
“他已经付清钱了。”梁远道沉声说道。
沈毓龄站了起来,她将保温杯放在了桌子上,抱起了双臂,看着他的脸。
“如果你希望能赶上下午的车的话,”沈毓龄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也许现在是该走的时候了。”
梁远道出了口气,他拿起了草莓牛奶,把吸管含在嘴里,自顾自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过了一会。
“我的确很遗憾。”他出了口气,日光从窗子落进来,照的他的脸更苍白了几分。
“但是你也知道,我如果不用精神疾病来给他辩护的话,他可能已经需要付子弹费了。”梁远道说,“而且比起来什么路过的路人把人杀掉了,普通人肯定是更喜欢丈夫杀妻这种故事吧。”
“更何况他们两个心生嫌隙也非一天两天,简直是一对卧龙凤雏,丈夫在外面嫖到失联,妻子沉迷追星打榜,要是我说,他俩还真是天生一对,离了对方到哪里去找这么合适的。”
“如果你旁听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虽然的确有逻辑说不通的地方,但是能利用的实在是太少了。”
“我又不是个检察官,也不是刑警,我怎么可能抓到到底是谁干的呢。”梁远道静默地说,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脸上微微地泛出了一丝潮红,“这货精神也的确不太正常,精神分裂也有确诊,我就是觉得,别管清不清白,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么?”
他听见沈毓龄笑了一声。
她很浅很短促的笑了一声,然后她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当时给你发信息,你为什么不回。”沈毓龄轻声问道。
梁远道别过了头。
“对不起。”他说。
沈毓龄静默地吸了一口气。
“不说那些了。”沈毓龄说道,她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为什么又突然回来找我了。”
这家伙的问题没有一句不是送命题,梁远道想,幸好自己从来没有在法庭上遇到过她。
要不然也许自己可能也会像路迟那样,哭天抢地。
沈毓龄的眼睛严厉地看着他的脸,梁远道轻轻地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