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听人说话,”莫千采说着,伸出两指轻轻轻放在了吴潇潇的剑上,“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吴潇潇从善如流,刚要将剑抽回。她本以为这是一件简单的事,谁知刚一发力,才发现怎么也拉不回来了,坚硬锋利的剑身竟被莫千采的两个手指生生夹住,任凭她使劲,愣是一动不动。

    紧接着,她又觉得自己胸口被重重地戳了一下,瞬时全身僵硬,想要反击却有心无力。

    莫千采一招点穴快如闪电,把吴潇潇整个人定在原地。

    他果然不简单。

    吴潇潇觉得眼前这个人重新陌生起来,变得愈发高深莫测,她气愤地说:“卑鄙无耻的小人!我真是瞎了眼了!”

    莫千采转过身去,完全不理睬她,一个人若是差点死了还不懂得自保,那他一定非疯即傻:“‘药鬼’”名叫陈中庸,此人在江湖上有名,并不因为他的医术有多么高明或有什么悬壶济世的大义,而是因为极擅邪毒之道。他专治骨髓深毒,鬼魂缠身等各种疑难杂症,所开往往天价奇方,风险却极大——要么好得快,要么死得快。”说到这里,莫千采转过身来,对上吴潇潇那幽怨的仿佛要把他一口吞掉的眼神,“在下斗胆猜测,若不是姑娘的姐姐身患绝症,遍寻天下名医而无果,绝不会剑走偏锋,找来这么个巫医。”

    他还真知道。

    吴潇潇出身益城吴家,祖上是江湖中公认的机关巧匠,传到她父亲这一辈,精湛的工艺和精密的仪器更是世无匹敌。

    吴潇潇自己不是继承家业的料,只能指望姐姐吴禛禛。但前段时间姐姐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整日咳嗽,面色蜡黄,整个人都干瘪瘪的,骨瘦如柴。最近几日更是变本加厉,奄奄一息,连血也咳不出了。父亲只好找来江湖郎中“药鬼”,这臭不要脸的老东西一开口就是一百两白银,还说其中最重要的药引,便是竹国的松泉水,让她速速取来,没想到路途遥远,竟花了三天才到。

    而如今,这心肠歹毒的家伙又带自己绕了一天的路,姐姐不知道可还有命在?可还能等到见她最后一面?可惜她的眼泪不能做药引,不然,让她哭到死也是愿意的。

    “没错,姐姐若是死了,你俩功劳对半分,哪个都别想活着。”吴潇潇咬牙切齿。

    没想到莫千采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那你可算是来对了地方。”

    吴潇潇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莫千采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姑娘可知松泉既毒,却贵在何处?那么多人争相抢夺,难不成都是来找死的?”

    吴潇潇愣住了,她刚刚一时着急上火,什么都来不及想,此时经莫千采提醒,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可嘴上不肯认输:“说不定就是呢,世上从不缺傻子。”

    莫千采真要被她那明知理亏又死不承认的样子给逗笑了:“是啊,只有傻子才会到这儿来。”

    吴潇潇没想到一来一去又骂到自己头上来,恨不得把刚说出去的话揉成泥巴再吃进去。

    “有话快说,有屁快……”她似乎也难得意识到自己的失仪,“别磨磨唧唧的!”

    莫千采依旧从容:“松泉虽被传为天上甘露,其实并不从天上来。事实上——尽管谁也不相信,它确确实实就是从那山顶的孔洞里流出来的。水流很小,只有一指宽,就这么静静地淌着,几百年了也还是这样淌着,没有变过。据先人说,这座从天而降的石山原本更大,只因一日天神发怒,将其一劈两半,于是它就……”他突然停住,望向眼前的磐石,眼里不知是什么表情。

    “于是怎么样?”

    “于是它就哭了,眼泪化作清泉,日夜不停。”

    吴潇潇:“……”

    什么蹩脚故事,一点水平都没有,还先人呢,怕不是天天聚众嗑瓜子的闲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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