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妤惊道:“那也不能随便搜刮民脂民膏呀,这收保护费,可有律法依据”
这回是春娘忍不住讥讽了出来:“律法天下官隶一般黑北台街本来就是下等贫民住的地方,这里流窜着不少恶贯满盈的人,治安脏乱,官贼勾结,根本无人过问。王思原就是这里最大的地头蛇,他强收保护费,却对外宣称用来治理北台街,官府收了好处,又忌惮他背后的势力,早就默认了这件事。老百姓有苦难言,只能忍着。”
“晕,还能这样这也太,太黑暗了。”锦妤感到不可思议。
蒋叔叹了口气,道:“这些年已经好很多了。以前当街抢劫,拐卖妇孺幼儿之事还要多。”
锦妤被震撼到了,她知道在这个历史中并不存在的朝代,腐败昏庸随处可见。可这是盛京,天子脚下,不但不是海晏河清,反而更加黑暗。
“蒋叔,那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蒋叔哀声叹气,道不尽的心酸无奈。
春娘道:“爹,我们离开这,天大地大,只要我们肯吃苦,何来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
齐闵:“你,你要离开”
蒋叔一声长叹:“这盛兴面馆是我们祖上传下来,这招牌,不能砸在我的手里呀。”
春娘:“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去别的地方重新开一间面店就是了。”
蒋叔:“你不懂,咱们蒋家的根在这,我哪都不去。”
春娘急了眼:“爹,你不走,你觉得那王思原能饶过我们吗”
蒋叔愁容满面,低头不语。
齐闵纠结了下,试探地说道:“要不然,要不然这样吧,春娘,你不是识字嘛,以后我每次出诊,你就帮我打打下手,记录记录药方什么的。有你在,我问诊也方便些。”
春娘迟疑道:“这,这不好吧,我什么都不会。”
齐闵:“你只需帮我做记录就行,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春娘还在犹豫,锦妤偷笑着瞟了一眼齐闵,帮腔道:“蒋姐姐,我觉得这主意挺好的。遇到女患者,有你在场,齐大哥诊治也方便。”
春娘似有动摇之意:“只是,面馆不开,我跟我爹以何为营生呀”
锦妤没想这么远,倒是被春娘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不过齐闵反应很快,马上开口道:“是这样的,我家在乡下还有些祖产,我爹娘都不在了,家中也无其他人,我早就想把祖产变卖了,在京中做些小本生意。你们也知道,我这人不擅长打理中馈,月俸什么的到手就没了。蒋叔,春娘,若你们不嫌弃,我变卖了祖产后就将京中的宅子翻修一遍,蒋叔你给我管家,春娘就打理打理家中俗务。你们看可好”
蒋叔和春娘都想开口拒绝,齐闵不待他们说话,又抢道:“就是,就是我现在那个宅子,当真可谓家徒四壁,你们勿见怪才好。还有,蒋叔,你舍不得面馆这块招牌,舍不得离开盛京,这也简单,咱换个地方开就是了。我家在玉溪门,那一带也算繁华,治安也很好。至于店面嘛,到时候我们合计合计,实在不行,就算我入股,我们一起把这招牌重新立起来。你们说呢”
锦妤听得目瞪口呆,万分敬佩,甘拜下风,偷偷给齐闵竖起大拇指。厉害,实在厉害,这家伙司马昭之心,已经快路人皆知了。
蒋叔和春娘一时犹豫不定,齐闵不断给锦妤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锦妤这才憋着笑帮他说话。
“我觉得这么安排非常好,齐大哥这人人品如何无需多言,大家有目共睹,也无不良嗜好。银子这东西要充分发挥作用才行,不然一两银子就只能买一两银子的东西。我看蒋叔是个活络人,若能为齐大哥管家,让钱生钱,利滚利,他也能救治更多的穷苦百姓,不是吗你们也算是在做好事。而且你们看王思原刚才离去的样子,显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若真回来砸了面馆,欺凌蒋姐姐,你们又该当如何呢诚如你们所言,民不与官斗,你们斗也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