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朱夫人未料她如此直白,面色微变。

    朱逸之亦觉尴尬,忙扯着她衣袖,赔笑低声道:“母亲跟前胡说什么呢,先前我有疏漏之处,回头定会好生弥补。岳父既抱恙,我陪你同去探望,也可尽尽女婿的孝心。何必闹着要回娘家?”

    “是不是胡说,有什么要紧?”玉妩捻着茶盅适时开口,抬眉望向他,“姐夫若有块垒,自有外头的广阔天地,能呼朋引伴,喝酒畅怀。姐姐没这般福气,就只是想回府住几日,难道也不行吗?”

    语气清冷,迥异于寻常的柔和甜软。

    那双清澈眼眸里,甚至隐有薄怒。

    朱逸之到底不愿招惹王府,只好尴尬笑道:“是我大意了,既是如此,我送嫱儿去吧。”

    “不用。”钟玉嫱拒绝。

    朱逸之噎住,面色更僵。

    三言两语之间,原先强颜欢笑的氛围彻底化为冷清。

    再坐下去就只剩尴尬而已。

    韩氏没多逗留,携一双女儿辞行,钟玉嫱连屋子都没回,只带了两位贴身伺候的丫鬟仆妇与玉妩一道出门,登车同乘。

    直到马车辘辘驶远,钟玉嫱才低声开口。

    “母亲怎么忽然提起这事?”

    “是她的意思。”韩氏点了点玉妩的手,面露微笑,“朱家先前欺人太甚,如今你独自回去住半月,也不算理亏。何况,厢房里那妇人鬼鬼祟祟的,朱家母子分明在隐瞒什么,你若留在那儿,他们定会提防。不如先回家住,再让人留意着,还能让他们露出马脚。”

    “那人确实古怪。我说呢,好端端的戳我做什么,险些没反应过来。鬼灵精!”

    钟玉嫱说着,屈指敲妹妹眉心。

    玉妩忙往母亲怀里躲,口中笑道:“好在姐姐说得痛快,省了许多唇舌。”

    剩下的就是瞧瞧那妇人身上的古怪了。

    没过多久,这事儿就探清了虚实。

    原来那日玉妩等人离开后,妇人便被朱夫人拽到了屋里,连同朱逸之一道,叽叽咕咕地闭门说了好半天话,期间隐隐还有争吵之声。后来屋门打开,朱夫人出来时脸色极为难看,那妇人手里夹了个包袱,匆匆走了。

    当天晚上,朱逸之便被他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顿。

    后来妇人就未再登门。

    钟玉嫱的陪嫁丫鬟设法打听过,府里没人知道有这门亲戚,以前也从未露过面,很可能是朱逸之胡诌的。

    而据玉妩留下的眼线所报,那妇人出了朱家门后,便七弯八绕回了住处,是城南花枝巷的一处小宅子。据周遭街坊邻居所言,那宅子里头住了孤女寡母,外加一位做粗活的仆妇,三月前搬到这里来,平素除了仆妇外甚少出门,也不怎么跟周遭打交道。

    只有位男子偶尔过来,年轻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