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的盛,归去来兮的归。
我在心里默默咂摸着这两个字,想说这家伙的名字倒是比想象中的好听。
但不知为何,我没有直言出声,因为感觉到他似乎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名字——明明举的都是代表美好的词,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厌恶。
就好像他根本不相信尘寰终能成为盛世,也不相信出游在外的旅人最终都能回到属于自己的理想乡。
他见我没回应,便抬头朝我看来,说:“怎么,问了别人的名字也没点反应?”
我如梦初醒,在心中琢磨片刻,终究还是压下了想深究的冲动。
但这莫名的感觉让我忽然有些不敢直接念出他的名字了,于是我问他:“你想让我怎么喊你?”
闻言,他挑了下眉。
那一瞬间,我清晰地在他脸上看到了意外的神情,但那很快就被另一种微妙的神色取代了。
一直等到他开口,我才反应过来那叫“不怀好意”。
他说:“那你喊我声\'哥\'。”
我转头就走。
若是套用他自己的话,就是——还真把自己当成宝了!
他在我身后大笑,一句句说:
“哎,这不是你自己问我的吗。”
“别走啊。”
“阿逸?”
“你要再不理我,我伤口又该裂了。”
我朝他丢出一句:“裂了活该!”
他又在我身后笑,爽朗的笑声充斥了整个木屋,仿佛和屋外的阳光融为一体,在眨眼间扫尽屋子里残余的湿气。
我收拾着药罐,目光落在里头那堆乌黑的残渣上,竟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
他在我背后“哎哎哎”地喊了好几声,又接连喊我的名字,但我都没有回应,而他也逐渐不说话了。
我做完手中的事,见都收拾完了就去接了盆清水,背对着他洗手。
我拿皂荚在手上搓了又搓,手几乎被泡得发白,水面倒映出不知为何没有离开的倒影。
后来想来,我竟是在等待他接下来都会说些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