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局面多尔衮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两次南征都是他的决定,大家能允许他继续在摄政王的位置干下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真要把这些大清权贵给逼急了,他们回头就联手把多尔衮这个摄政王干掉了。
现在这种形势多尔衮只能想尽办法把大家哄舒服了,但这也是女真人的部落政治常态而已,虽然努尔哈赤、皇太极与多尔衮花了几十年建立独裁统治,但几场大败却让大清国重新回到了部落政治时代。
别看豪格、多铎、代善都是率部先逃的败军之将,但是正因为他们从徐州撤退的时候部队保存完整,所以在会场上也特别活跃,多铎更是表示这次与明国的谈判是他在其中牵线搭桥,而且前方的战事也因为这次和谈而变得缓和起来。
这让多尔衮越听越难受,但是现在连个甲喇额真都敢对多尔衮大吼大叫,何况是多铎、豪格与代善已经结成了政治联盟,所以多尔衮只能先糊弄过去。
现在是大清国最虚弱的时刻,哪怕只有一两个月的缓和时光也是宝贵至极,多尔衮觉得他能动用这段休战时间进行最大程度的动员。
这样的吵闹、斗殴与挥刀乱砍持续了好几天,虽然达成了许多重要决定但需要解决的问题越来越多,过去的公中牛录是真正的公中牛录,也是大清国的国家财富,而现在每个人都把自己指挥下的公中牛录视为自己的内牛录,不容许任何人染指,哪怕是摄政王多尔衮也不行。
他们控制的地盘、兵马与其它资源也同样是私人财产,反正努尔哈赤与皇太极在世的时候大清国勉强是一个正常运行的国家体制,而现在又回到了部落政治的旧时代。
大家以为还要继续吵下去的时候,终于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刘泽清、刘良佐在曹州发动叛乱了!”
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但终于让持续不休的吵闹告一段落,许多满洲亲贵都觉得刘泽清、刘良佐这两个降将是吃了豹子胆:“简直是胆大包天,咱们当初饶他们不死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他们还敢跟咱们对着干,让他们知道跟大清国对着干是什么下场!”
“是啊,当初摄政军让他们随军从征徐州,但他们一直找借口推托,坐视大清军南征失败!”
“如果不解决了刘良佐与刘泽清,恐怕以后朝廷有什么命令,这些汉将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一切要杀了刘良佐与刘泽清!”
“是啊,他们不但不肯随军从征,而且还敢发动叛乱,那就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在刘永锡提出“以黄河为界”的谈判条件之前,在场的满洲亲贵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是胆战心惊,但是刘永锡既然专心整合南方他们自然神气起来了。
虽然刘泽清与刘良佐都曾是弘光朝的江北四镇,但是他们的部队早已经解体,现在刘泽清与刘良佐加起来也就是几千名残兵败将对付起来没什么大问题,而且更重要的是在两次南征之后大清国需要一个立威的对象,而刘泽清、刘良佐这对菜鸡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多尔衮毫不犹豫地命令:“告诉下面将士们,等攻破了曹州之后让他们痛痛快快,想干什么都行,什么时候封刀也由他们说了算!”
而诸位满洲亲贵也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弄死刘泽清与刘良佐,让天下人都知道挑战我们大清国是什么下场!”
对付不了金华贼与刘永锡,难道还对付不了刘泽清与刘良佐这种虾兵蟹将,诸位满蒙贵族都想从刘泽清与刘良佐身上找回自信。
而刘泽清与刘良佐也是自信满满:“有宁南侯与我们一起起事自然可以安枕无忧,就是十万建虏都不在话下!”
如果说之前刘泽清与刘良佐一直是坐立难安,而现在左梦庚与他麾下的三十营马步兵赶来他们就变得自信起来,觉得不管是多尔衮还是阿济格都能轻松解决。
刘泽清、刘良佐手下有一万多兵马,而且曹州是刘泽清的老家,他在这里经营多年只要登高一呼就能动员起几万人,而且刘泽清、刘良佐已经事先联系了榆园军,到时候只要起事即使没有十万人也能动员起万人。
而且多尔衮这次南征是让刘泽清与刘良佐集合全军南下,但是刘泽清与刘良佐觉得多铎、豪格十几万大清精锐尚且全军尽没,现在越明军的实力地盘都远胜于去年,自然是必然失败,而结果也正如刘泽清、刘良佐预料的那样,多尔衮这次南征又是在徐州城下损兵折将。
只是这样一来大清国的诸位大人物对刘泽清、刘良佐就非常不满,虽然徐州之败完全是多尔衮的责任,但是许多人都认为刘泽清、刘良佐不肯随军从征才是大清国大败而归的最大原因。
现在刘泽清、刘良佐觉得自己比谁都冤枉,多尔衮以举国之力南征都大败而归,多上刘泽清、刘良佐几千人又能掀起什么波澜,但这也让刘泽清、刘良佐下定决心起事。
毕竟过去大清国是百战百胜,刘泽清、刘良佐根本不敢与其抗衡,可自从越明军崛起之后大清军就走了下坡路屡战屡败,就连多尔衮亲征都没能挽回局面,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刘泽清、刘良佐都觉得八旗精锐没有什么可怕,他们现在只是缺了一个起事的理由而已。
而左梦庚三十营马步的到来促使刘良佐与刘泽清下了决心,毕竟左梦庚不但带来了五六千名老兵骨干,而且还带来了承天皇帝刘永锡与懿安应天监国张皇后的口信,刘永锡与张皇后都表示只要刘良佐与刘泽清肯与大清国划清界线,承天朝将论功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