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喝醉后都会断片,不记得自己酒后做过的事情,但裴若延显然不在此列。

    裴若延清楚地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记得自己是怎么把戚晨拉到怀里,怎么吻他的后颈,怎么在那块柔软的皮肤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又是怎么吻到他的侧脸,怎么剖白自己的心迹。

    同样的,裴若延也记得戚晨当时的反应,记得他是如何推开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就夺门而去。

    等他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戚晨已经拖着行李箱连夜离开了。

    胡姨以为他们闹了别扭,白天委婉地劝过几次,裴若延全都应了。他是知道戚晨周日下午要去学校出发集训的事情的,犹豫过要不要去找对方,到底还是去了。

    只是想到戚晨可能不愿意这个时候见到他,裴若延特意带了帽子和口罩,没到近前,只远远看着。

    可他一直等到去化竞的学生集合完毕一起出发,也没等到戚晨的身影。问过别人,才知道戚晨和谢敛一起申请了自行出发。

    谢敛。

    裴若延听到这个名字时有些意外,他知道谢敛要参加化竞,只是不知道戚晨什么时候和谢敛的关系好到可以私下一起出发了。

    而且戚晨不是和顾明野在一起了吗?

    发现戚晨连夜从家中离开后,裴若延便理所当然地以为对方是去了顾明野家。直到现在,他才从中觉出不对劲。

    周一到学校见到顾明野后,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就更加被放大。

    虽然两人基本不说话,但毕竟是同桌。尽管顾明野表面装得与平日无异,裴若延却还是隐隐从他平静的外表下品出一丝焦躁。

    裴若延心思一动,又问了几个周六晚上一起去KTV的同学,才知道戚晨周六晚上只在KTV露了个面就很快离开了。至于告白的事情,正主都不在,这个环节自然也被取消。

    再联想到那天晚上戚晨跟他说过的话,裴若延便明白,顾明野也被拒绝了。他既庆幸,又觉得自己跟顾明野比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都同样是被拒绝的人罢了。

    不同的是他说了出来,而顾明野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宣告死刑。

    辗转从去年参加过集训的学长处要到了集训时的作息表。裴若延放学后困在房间纠结许久,终于第一次拨通戚晨的号码。

    但不等信号接通,他又条件反射地把电话挂了。

    反复几次,这个电话才被真正拨了出去。

    嘟声响起,裴若延不自觉捏紧手机,心跳仿佛也跟着停滞。

    每一声信号都漫长得像是重启,不知过了多久,电话终于被接起。裴若延还没来得及放松,心脏又再一次被提起。

    “喂?”

    电话对面响起一道不属于戚晨的陌生男声,隐隐有些熟悉。但只有短短一个字,裴若延原本就因这道男声而思绪繁乱,完全分不出多余的思绪去分辨这份熟悉从何而来,下意识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