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宿知袖扶着宿奶奶进了屋里,又轻轻阖上门,这才在宿奶奶身侧坐下。
也没打什么马虎眼,她看着宿奶奶的眼睛认真说道:“奶奶,我和您商量一件事儿,之前在山里除了找到那种红薯,我还捡到一本书。今日去了县里请人看了,我才知道书上竟然记载的是一个酿酒古方,还是以咱们村子后山上的柠檬作为原材料的,我就想试试……”
三语两语间,宿知袖就将酿酒厂的事一事娓娓道来。
不愧是个阅历和眼界都不一般的,沉吟了一阵,宿奶奶一针见血地问她:“听你这口气,似乎不是想自己小打小闹玩的吧?有什么想法秀秀就直说,让我这把老骨头替你把把关。”
听到这话,宿知袖便将自己的主意和盘托出:“什么都瞒不过奶奶。是这样,咱们村里的乡亲们现在都饿着肚子,我希望能带着大家一起干,让大伙都吃饱饭!更何况,”
她眼睛里仿佛盛满了对柳家村未来的无限憧憬,接着说:“酿酒不是件容易的事,有了大家的帮助,人多力量大,我们的酿酒作坊也能够建设地更加顺利。”
见宿奶奶并没有直接否定她,宿知袖又详细地介绍了自己怎样打算一步步将厂子建起来,包括获得原料、选址建厂、招收工人等多个方面,甚至连一些突发情况的应对措施她也考虑地很清楚。
宿奶奶一开始还面色凝重,随着宿知袖将计划完整地展示在她面前,当然略去了系统干预的那一部分,老人家也似乎被她说服了,脸上露出点平静的笑意。
宿知袖心知她没有反对的意思,难得像个小姑娘一样依偎在宿奶奶身边笑道:“秀秀知道,奶奶这是同意了对不对?”
宿奶奶摸摸她的发顶也笑了:“我孙女这么厉害,出去一趟连买家都给找好了,我怎么能给你泼冷水呢。”
“不过我必须叮嘱你一句,咱们老宿家的人,不兴干那些黑心肝的事,若是日后真办起来了,可一定不能私吞乡亲们的血汗钱呀!”说到最后,宿奶奶脸上满是郑重。
宿知袖心里不以为然,脸上倒是装出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这正与她的任务不谋而合,说白了,她本身就是要赚取人们的感激,又何必要节外生枝坏了自己的名声呢?
见她应地认真,宿奶奶也很满意,祖孙俩又聊了两句宿知袖才离开。
刚一推开门,宿知袖就看见一个臃肿的身影仓皇躲开了,小为倒是义愤填膺地骂道:“是那个大壮,他肯定是偷听你们说话来了,这个柳氏真是不怀好心,自己听不了就派儿子来听墙角,还不知道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宿知袖洗漱后回了卧房:“也没什么,就算她知道了也无非就是告诉柳里正而已,像这种能捞钱的事,柳里正他不会拒绝的,”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但是离厂子酿出成品来还要好些时间,就是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挨到那个时候了!”
想起今天将要离开县城时偶然听到这河阳县将要换县令的消息,宿知袖笑得一脸玩味。
不知道这位新县令上台后,柳里正这个在村子里多年一手遮天的土皇帝还能不能做得这么舒坦了。
与此同时,柳家村唯一的一家青砖房内,柳里正也在堂屋内踱来踱去,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县里的钱掌簿下午刚派人给他托了信。
这个老狐狸,多年下来不知以各种明目向他索要了多少好处,现在居然跟自己说他要随县令一起调职到隔壁郡了?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本来还指望着靠他把宿家那个小丫头随便找个罪名关到县城大牢里好好享受一番来着,结果,小丫头没弄倒,他自己的靠山先没了?作威作福了十几年的柳里正他表示不敢相信。
即使钱掌簿扬言临走前一定会替自己在新上官面前好好美言几句,柳里正心里一嗤,显然对这位老搭档的心思门清。
呸,不要脸的东西,他说替自己说好话,还有在信的结尾各种明示暗示,不就是在临走前惦记着自己的景德陶瓷茶盏吗?
一想到送信的人在看到瓷杯渣时脸上难看的表情,每次想起来因宿知袖茶杯被摔都差点哽出一口老血的柳里正,这回反而心头畅快不少,都要离开了还想再诓自己一笔?门都没有!
还说给自己美言几句?人家新县令认得你钱掌簿是谁呀?多大的脸!真有那杯子他还不如直接孝敬给新县令呢。
左思右想这新县令上任的事,柳里正还是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屁股底下坐着自家那把名贵的梨花木椅,柳里正心里慌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