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屠修为高深,芜城里任何一个人单拎出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在付潮生出现之前,城里暗中集结了一群义士,想在鬼门开启、江屠巡城之际群起而攻之。”

    但这种方法成功率很低。

    芜城里的修士,连金丹期都为数稀少,他们大多是筑基修为,若想对抗江屠,无异于以卵击石。

    “后来付潮生来了,这个担子便落到他头上。”

    温妙柔本在低头把玩指甲,说到这里兀地抬头:“待他失踪后,江屠声称从付潮生口中得来了有人意图谋反的消息,旋即派遣监察司,将全部义士诛杀殆尽。”

    她说着低笑一声:“你们这些小辈没听说过,其实挺正常——自从那件事一出,监察司就跟疯狗一样四处搜查乱党,时至今日,已经没人敢提起当年的事儿了。”

    这是谢镜辞从没料想过的发展。

    如此一来,付潮生的结局岂止是一地鸡毛,分明成了滩污浊不堪的泥,由万众敬仰的英雄到遗臭数年的叛徒,只用了短短一日的时间。

    “但……无论是付潮生离开鬼域,还是他背信弃义、出卖芜城百姓,其实都来自江屠的一家之言吧?”

    谢镜辞皱眉:“倘若一切都是江屠刻意编造的谎言,也并非全无可能。”

    温妙柔并未立即回应。

    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往前迈开一步,若有所思地把谢镜辞上下端详一番,眸光定定:“周慎说,你手里有份关于付潮生的话本……你也不信他是贪生怕死之辈,对不对?”

    也?

    谢镜辞一阵愣神,又见温妙柔靠得更近:“付潮生在斜阳谷,打败的那玩意儿叫什么?”

    谢镜辞脱口而出:“九头蟒。”

    “他最常用的一招刀法是?”

    “斩寒霜。”

    “他最喜欢的食物和女人类型是?”

    “牛肉面和……这种事话本子里怎么会写啊!”

    等等。

    谢镜辞压下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念头,心口一动。

    她之所以知道这些,全因对付潮生崇拜至极,才会认真记下话本里的一字一句;温妙柔虽是情报贩子,但如果对他毫不上心,定然不会把每个细节都记在脑袋里。

    更何况,在不相信付潮生贪生怕死那件事上,温妙柔用了一个“也”。

    谢镜辞:“你莫非也是——”

    “我就知道,看过他生平事迹的人,怎会不心生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