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神策军林立,马车道畅通无助,伴随着叮叮铃铃的声音,很快就到了。
马车停在东华门斜对面,掀了帘子出来,站在台阶下打眼一望,红墙黄瓦,紫藤梨花,隐隐有丝竹管弦传出来,宫墙之上的一方天地熏风袅袅,万物葳蕤,满眼的辉煌。
阶梯上躬身站立的太监趋步走来,行了礼,便领着晋王府这一支往里头去。大越朝虽然开化,但礼仪依旧是浩繁的。
光进个宫门,头一道,按爵位、亲疏、封号这么细细地排,后面公卿大臣,顶着日头,排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庆贺皇后千秋节的队伍。
当值的太监已经皱眉抡眼,半晌才能喝上一口水。
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晋王府这一干皇亲国戚中打头阵的才进得来门槛。
穿行在肃穆的宫殿玉阶上,满眼都是橙黄的屋顶、紫红的墙壁,走廊很长很长,走的魏琰的脚脖子都酸了,总算轮到她和李云照到吴皇后面前去贺寿了。
事前没培训过,好在前面一个个走流程的都跟提线木偶一样,动作一致,她留意三两次也就记住了。
吴皇后头戴凤冠,也是一身深青色祎衣,织金云龙纹领,她面孔端庄,在后位上坐久了,很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皇帝李览坐在她上首,神色和蔼地看着来人,不时提起嘴角一笑。
见了李云照,哥俩儿好地招招手:“云照来了?”他又打量魏琰一眼,道:“弟妹。”
皇帝的眉眼和李云照稍有相似之处,他面色发青,似乎有某种心疾。
“陛下。”魏琰上前行了礼。
吴皇后道:“自家人,都坐吧,不必拘着,怪见外的。”
等二人落了座,皇帝叫来王大:“去瞧瞧太子到哪儿了。”
他话音才落,前头里就进来个一身朱红,束着玉冠的少年男子,桃花眼风流地斜瞟魏琰一眼,往吴皇后身边走过去:“父皇、母后。”
吴皇后拍了拍他的手臂:“太子怎么不同你晋王皇叔打招呼?”
李珉只管看着魏琰,含笑道:“皇婶。”
魏琰不欲理他,便装耳聋,微偏过头去望着李云照。
“太子,”吴皇后知道他有心思,偏今天还非叫他断了念想,道:“你怎么一人来了,太子妃呢?”
李珉坐没坐相地拈起一枚剥好的荔枝吃了,勾不起兴致地道:“在后头被孟府的姊妹给绊住了,儿想母后了,巴巴地跑来。”
吴皇后笑了笑,朝皇帝道:“这孩子……真是的。”
“晋王皇叔,”李珉是个见了李云照就要欺负的性子,向来这等脾性,这会儿子人少,更来兴致了,掷了一个荔枝核到他玉盏里:“吃荔枝。”
自小到大,李云照不知受了他多少捉弄,似也不见怪了,捏起来要往嘴里送,忽然眼前伸过来一只素手:“来,吃这个。”
她柔情款款的一声叫太子李珉绷紧了目光,活像心窝里挨了一拳,薄凉,又不甘,他偏过头去,露出个合宜的笑来:“父皇,儿子去外头张罗着,您与皇叔略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