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那些监狱长,遇到像今天42号异灵这样的状况,就只用过镇压这一种方法?”顾蘅忍不住询问医生。

    “不是没有其他的方法,但实在太危险了。”医生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他转过头来看向顾蘅,眸光专注又关切:“像42号今天那样的情况,它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这是非常危险的出格行为。如果不能立刻控制住它,在采取其他的怀柔手段时,它就开始攻击,也许……您现在已经倒在走廊上起不来了。”

    “等等,”顾蘅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话里的问题:他说的这个场景不像是单纯的假设,倒像是在复述发生过的事情。

    虽然这种复述听上去带着淡淡恐吓的味道---但是他恐吓她做什么啊?

    顾蘅皱起了眉头,直接问道:“以前还有其他的监狱长也做过这样的事?”

    医生亚麻色的眼眸里泛起了淡淡的涟漪。

    他点了点头,严肃的用淡淡的口气说着会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语:“是的,因为被石头撕裂碾压的太碎,就算是我也没法把一团肉块复原。这是我不想在您身上看到的情况。”

    顾蘅感觉自己颈后传来了一阵凉意,汗毛竖了起来。她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今天其实是在鬼门关前面走了一圈。

    她并没有怀疑医生口中的撕裂碾压,在‘监狱长指南’的小册子里有着对于42号异灵在被押到这里之前的介绍:外表粗钝的42号曾经犯下过累累血案,虽然在被关押之前每一次都被及时制止没有出人命,但它的攻击性是毋庸置疑的。在这个监狱里,所有异灵的危险等级都在“死亡”级别以上,所以她昨天威胁而不真正攻击的行为,实际上实在拿她自己的命开玩笑。

    在寒意凛然生起的一刹那,顾蘅忍不住小声嘀咕:“既然这么危险,可你当时也没拦着我呀。”

    “是的,”医生垂眸看她,轻轻叹息,“因为那是您的选择。我只能给您建议,却无法左右您的决定。”

    顾蘅顿了顿:挑眉问道:“哪怕是死亡决定?”

    医生稍稍顿了顿,英俊到极点的面庞在暗色的灯光下仿佛闪着一种非人类的、绝对理性的、冰凉又惊悚的光泽,他彬彬有礼的点了点头:“是的。”

    顾蘅反而失笑。

    出乎医生意料之外的,这位年轻的女孩子边笑边重重点头:“好。”

    在经历过自己被强行丢到岛上来的这种倒霉事之后,顾蘅反而觉得医生的这种尊重而不过分干涉的行为让她觉得舒服。

    以后在这个岛上或许他们还得相处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这种克制的劝说和收敛的关心,恰好让他安稳的站在了顾蘅的警戒心以外。

    她并不会只因为对方异灵的身份就对他有疑虑和恐惧,相反的,或许和某些丧心病狂的人比起来,面前这位格外英俊的异灵还比他们更友善些。

    医生沉沉的望了她一眼:“我不知道您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但我会尽我所能,让您在岛上的生活舒适一些。”

    医生把顾蘅送到了她的房间门口,把手里替她拎了一路的行李搁下来后才转身离开。

    关上了房门之后,顾蘅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这间窗明几净的房间,在确定了房间里没有摄像头监视器之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任自己躺在了硬邦邦的床板上。

    这间房间虽然看着略有些陈旧了,但面积宽敞,床很大,还自带有一个相对干净的洗漱间,和楼下破败的景象对比,已经可以算的上是陈设豪华了。

    房间里大约是已经有人事先打扫过了,一眼看去既没有灰尘也没有其他人住过的痕迹,顾蘅也不是个挑剔的人,把被子简单的铺了铺,也就很舒服了。

    只是在铺床的时候,顾蘅却在床板的最里面看到了一些黑色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