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全迎回父亲谢安灵柩,在家中置办灵堂,朝堂大小官员尽都前去悼唁这位为国捐躯的忠臣悍将,因他南下攻灭燕国重伤而殁,被朝廷追封为安南公。
慕容愉是谢全的未婚妻朝中之人大都知道,只是两人遇到了一些阻碍至今还没成婚罢了,而今谢安过世,这婚期又得延后三年,着实令人惋叹。
这天,慕容愉以谢家未过门的媳妇为谢安守孝,迎送来往宾客,以谢家为越国做出的贡献以及地位,还有谢全和拓跋承旭生死之交的情义,拓跋承旭自然会前往凭悼,并亲自写下悼文,可谓是荣耀满门了。
拓跋承旭消瘦的身影出现在灵堂,文武百官小心陪着,近二十天没见过拓跋承旭的谢全,惊讶于他瘦得如此厉害,寻机问了慕容愉。“陛下的伤势这般严重吗,我走时不还大好了么?怎会看着越来越虚弱?”
慕容愉想着就为拓跋承旭难受,说道:“无关伤势。”
谢全听出有别的原因,问道:“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微叹口气,慕容愉说道:“是安悦。”
“皇后?”谢全就知道与她有关。“她又怎么了?”
慕容愉想着都有些气,不得不压低了声音,以免自己说的话被别人听见。“你走的第二天,我就诊出她怀孕了,我和陛下担心她不想要这孩子,就瞒着她,谁知她也知道自己怀孕了,故假装跌倒致使流产,她本就难以有孕,陛下为了她甚至考虑立建王为储,天可怜见,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孩子,却让她亲手给弄没了,陛下心里能好受吗?你也知道,陛下除了她不会要别的女人,这下没了孩子,等于是断了陛下的后嗣。”
“祝安悦,她到底要怎样?”谢全气得直呼其名。“就算她不想要陛下的孩子,可那也是她的骨肉呀,我倒要去问问她,身为一个母亲,她怎么下得去手。”
说着就要动身,慕容愉忙拉着他。“你就别添乱了,陛下选择平息,就是想让这件事悄无声息的过去,你难道看不出来?为了她,陛下什么都能忍。”
“陛下还想和她在一起?”谢全面上是气愤和无奈。“真是糊涂呀,她连自己的骨肉都能舍弃,她又怎会愿意跟陛下在一起?”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慕容愉远远望向拓跋承旭。“说的就是陛下罢。”
为安南公谢安悼唁完回宫已是傍晚,马车外,掌事太监潘云问道:“陛下,今日还是回御书房安寝么?”
自安悦打掉腹中孩子,拓跋承旭就一直宿在御书房,他不敢去看安悦,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亦或是不知道她要怎么面对自己,所以,每日下完朝,只自己一人独撑失去孩子的痛苦。
无人安慰己独思,但他越是想,越是悲戚,越是思念安悦,如今潘云问他是不是还要回御书房,他知道,他不想再一个人独坐天明了。
他很伤心,也很埋怨安悦打掉他们的孩子,可是,他明白,若他将此事一直放在心里,那他就很难靠近安悦,又怎么能同安悦在一起?毕竟,这才是他一生的心愿。
他不是不在意自己的骨肉,只是他更在意安悦罢了,爱一个人,就得退步,哪怕退到卑微的角落,亦要给她腾出足够的空间,让她可以相对安逸一些,自己承受一些委屈又何妨。
拓跋承旭说:“回明英殿。”
他以为,只要把她放在心尖上,一切为她,总有一天,她会看见自己的真心,然而,痛更延续。
他将自己的心压到最底处,准备和安悦好好相处,才有未来的希望,然,当他踏入寝殿,却是整个心已寒凉。
他没有见到安悦,却是跪了满地的宫人,这样的状况不难猜想,必是有事发生,拓跋承旭不禁害怕,忙问:“皇后呢?”
安悦的贴身宫女湘儿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颤抖。“陛下,皇后娘娘今日传亓官先生入宫,说要赏赐亓官先生,然后让奴婢去库房挑选东西,等奴婢回来后,就没看见皇后了,奴婢马上让人去了安南公府上找陛下,可安南公府上的人说陛下您已经离开了,想是途中错开,奴婢就只好在宫里等陛下回来了。”
忍着心慌听完,拓跋承旭问:“什么时候的事?”
湘儿想了想回道:“不到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