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脱离梅花银勾缓缓垂落,宋予衡报复性的越咬越深,殷红的鲜血顺着他青白的唇瓣沿着下颌没入雪白的衣领,容策字字诛心攀扯着他坠入绝望的深渊,让他不得不直视无能为力的过往。
宋予衡舔了舔血流不止的伤口,虚虚靠在容策肩头,颤声道:“你为什么从不对我明言相告?你不信我?”
柔软的唇舌沿着容策脖颈上青色血管的纹路慢慢舔吮,凌迟般的厮磨让容策生出刀尖上嗜血的快意,他轻扣着宋予衡的后脑,五指浅浅插入他的发间:“予衡,是你不信我,你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
宋予衡缓慢的眨了眨眼,眼皮发热,意识昏沉,他跨坐在容策身上,攥着他的衣领,凌乱的乌发散在膝侧,眼尾晕红:“有多重要?”
病气抽走了他的傲骨,宋予衡依着容策,软的似水,容策被他磨出了火,挑起他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宋予衡本能的剧烈挣扎,容策按着他柔软的腰肢吻得越来越深,唇齿相贴间依稀有浅淡的血腥气。
宋予衡凤眸迷离,无助地瘫在他怀中任他肆意掠夺,容策轻咬着他的下唇慢慢吮吻试图平息紊乱的呼吸,手掌不受控地顺着衣摆探入:“你别勾我。”
“你疯了!”宋予衡气息不稳又开始咳嗽,慌乱中摸到容策的薄唇,狠狠地擦拭了两下,“这病治不好的……”
容策抵着他的额头紧紧搂着宋予衡,“予衡,你在怨恨我?”
宋予衡默然不语,他是怨恨他的,怨恨容策的不信任,怨恨容策的欺骗,把他的妥协与让步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对容策过度执着的依赖让宋予衡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维持表面的平衡,哪怕心甘情愿的委身相许,他对容策是何种感情其实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只知竭力抓取,那是求生的本能。
容策若死了,他的生念便彻底断了。
宋予衡神思恍惚,痛苦的皱了皱眉,他的然思少时寡言少语、阴沉冷漠,并不温良乖顺,他怎么就不记得了?
容策喉结上下滚动:“我知道你厌恶督公的身份,你为西秦殚心竭虑换来的却是无休无止的骂名,你也是会难受的。
你并不喜欢在阴诡的朝堂中周旋算计,科举入仕,恪守君子之德,拨乱反正,才是你毕生所求,我想护你安然无虞,让你去过本该属于你的生活,我从未想过算计你。”
湘君来送药时宋予衡靠着容策睡得正熟,嘴唇带了点血色,长睫垂下来,眼角的泪痣异常昳丽,容策废了好大工夫才把药喂进去大半碗,九歌候在门外,回禀道:“齐王容昭薨逝了。”
容昭最终还是没能撑过腊月,文武百官死谏,容显未能去齐王府拜祭,但容昭的辈分在那里摆着,其他皇子皇孙怎么着也得去走走过场。
容策换好孝服,雁回抱着个紫檀木匣敲门:“能否拜托小殿下把此物转交给齐王殿下?”
紫檀木匣里装着个修补多次的白玉箫,容策没有多问,点头应允,雁回站着未动道:“我想见一见阿予。”
容策对宋予衡,极度温柔又极度偏执,自宋予衡感染疫症,除了诊脉的湘君无一人能踏足一叶斋,他借疫症易感为由完全把宋予衡变成了自己的所属物,但凡有点脑子的人没人瞧不出其中猫腻。
容策按压着脖颈处的伤口:“贵妃娘娘病危的事别让他知道。”
“殿下,以阿予的身体状况撑不过初一,你要有个心理准备。”雁回轻叹了口气:“十年筹谋,西秦朝政早已在阿予的控制之中,可他却对皇上的侮辱折磨听之任之,他试图通过那些锥心刺骨的话和对身体的摧残来刺激麻木的心脏,让他获得片刻活着的真实感,类似这种的自虐行为这两年越来越频繁了。
我常常会想如果给他一个死亡的契机,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往下跳。阿予他其实没什么求生欲,而今也只有殿下能把他拉回来了。”
容策表现的异常平静:“雁叔叔,无论他是生是死,以后他都不会是一个人了。”
“希望殿下记住今日对我说过的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宋予衡手脚冰凉,耳边轰鸣,鼻息错乱,窒息般的恶心感让他渐渐放弃了呼吸,瞳孔毫无焦距的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冷汗涔涔,浸透了贴身的亵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