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娇娇更是恼火。她本也就只想回屋好好睡一觉,可沈格泽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当即就激起了她的反骨:“沈九,你救我这一次,我确实很感激。

    “但先前我也救过你,若不是你非要跟在我身边,现在你也不会在这扬州城里。你我早就说好,等你伤好后就大路朝天各走各的。”

    顿了顿,谢娇娇也不去看沈格泽的表情,转头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虽然今日之事确实让谢娇娇心有余悸,若是只有十五岁的她,定然会被吓得当即收拾了行李回京。

    就算不回京城,被沈格泽救下后,她应当也是对他更加信任,甚至愿意与他在一处以保安全。

    可她毕竟已经不是十五岁了。

    活过了八十年,尽管那一辈子确实风平浪静,没有像如今这般又是救人又是被人掳走,可谢娇娇的心态已经平和了许多。

    与沈格泽的相遇本就是意外,这意外过不了多久就会平静。

    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些有的没的,谢娇娇无心多虑沈格泽的异常举动,径自回了屋休息。

    这一处暗潮汹涌,扬州知府府邸内却更是风浪欲起。

    清冷的前厅中趴跪着一人,细看下,庞大的身躯上浑身是伤,没有一处好的。这人的脸完全埋在手心里,正悲痛欲绝地哀嚎。

    “行了行了,别嚎了。”坐在上首的知府不耐烦地打断这人的哭喊声,脸色阴冷:“你知道那是谁吗?你以为我能随便派人将他抓起来,还是送到你府上,让你用私刑?”

    跪在前厅的人一听,不服气地抬起头:“那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又怎样?扬州城里,还不是您说了算。您派人去围了他的住处,把他带来。我自有方法整治这小子。”

    知府气得嘴唇微抖,指着他怒喝:“那是沈王爷!沈王爷眼线遍布天下,还是圣上最为信任的人,你说你想怎么整治他?你还是想想怎么逃过这一劫先吧。”

    听见“沈王爷”三个字时,李公子当场就住了嘴。他神色惊恐地呆滞看着知府,脸上还挂着眼泪鼻涕,看起来颇为可笑。

    “沈……沈王爷?”李公子惊叫,这回却是真的吓瘫坐在地上:“是皇上的亲弟弟,沈王爷?”

    “还有哪个王爷敢自称沈王爷?”知府瞥见他那胆小滑稽的模样,皱眉骂道:“把你那脸擦擦干净。亏得你还要与西域商谈,这般模样让他们看去了,日后还能谈成什么生意。”

    李公子连忙手脚并用地擦干净脸,慌慌张张跪爬到知府脚下,哀求道:“姑父,这事可真不能怪我。谁让那小子不长眼混进了花船,这明眼人也不会来那处啊。

    “再说了,这花船也是西域那些蛮人的地盘。沈王爷他就算再有眼线,怕也是进不了西域人的地界吧。”

    知府本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侄儿,可当李公子提起西域蛮人时,他老谋深算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这事儿确实有些麻烦。

    虽说江南富庶,可多数富家仍然卯足了心思想要去京城,正是因为江南许多大户人家的钱财皆是来路不明的生意所得,急于赶去京城洗白。

    扬州名扬天下的,除了好风景外,便是瘦马。

    自朝廷开放了与西域的贸易,扬州知府便私下里与蛮人达成协议。明面上,蛮人时常派商队来卖琉璃。

    而私下,蛮人却是经常拐卖了良家女子和幼女,养成瘦马在扬州开青楼,与知府对分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