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收留了一个从M国回来的人?”一大早医院已经开始忙碌,接到电话的男人忍不住调高音量,又适时压了下去,抬眼四顾,还好没人注意到他。攥着手机的手扣紧了手机壳,男人大步跨出办公室,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压低声音问:“你给我打电话,想必是有情况了,他现在怎么样?”
“早上起来有些发热,还咳嗽,给他喂了感冒药,现在睡下了,量了体温38度5,不知道是不是感染了。我怀疑是因为昨天他泡了个冷水澡,只是普通感冒。”平稳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M国近日疫情严重,回来的人多,一个个排着队等检测试剂呢,而且国家对这方面管控严格,一管都极其珍贵,没有申请,我也拿不到。晚点我抽空过来给他看看,别担心,他不一定是感染x病毒,不过你也要做好防护措施,传染力很强的。如果病情加重,就送医院来吧。”
电话那边连答几声好好好,考虑到付时羿从来没照顾过人,男人吩咐了些注意事项让付时羿记下,挂了电话,他将手机放回白大褂的兜里,快步走回办公室,手头还有工作等着他处理,付时羿一个电话来的不是很巧,打断了他的工作。
不过自认识以来,付时羿都是个知礼守礼之的翩翩绅士,断不会因为私事而在工作时联系他,哪有像今日这样因为一个感冒便乱了手脚?
想来,生病的是他看重的人,老铁树,竟然开花了?
“怎么,有病人?”同事问。
“哈哈,怎么可能?”他将手里的文件整理整齐,取出病人的病历仔细研读。
付时羿那家伙也真是的,冬天平白无故让人洗冷水澡,也太不负责了,不是平白找罪受吗,医院床位紧张,若带过来隔离,未必能腾出位置。流感当前,他这个做朋友的,也未必能帮到手。
付时羿这个医生朋友,姓范,单名一个进,与他在酒吧认识的。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范进的小男友和老战友在酒吧拼酒,那伙老战友关心那小男友的终身大事,总想往他怀里塞女人。
小男友是个腼腆内敛的人,不好意思又不知道如何拒绝,只能挨着女生喝闷酒,范进不知道从哪儿听到风声,风风火火跑到酒吧捉奸,说巧也不巧,那他男友醉的一塌糊涂,抱着一个糊涂蛋死也不撒手,哭天抢地的说自己没有背叛他,还把那摸起来料子很好的西装拿来擦鼻涕眼泪,那阵仗当时就把付时弈吓傻了眼。
范进一来就看到小男友“小鸟依人的”场景,冲上前把他扒拉下来,抡起一拳照着“奸夫”俊脸上打下去。
付时羿便是那个冤大头,他很少去酒吧,要不是为了一笔近千万的生意...
还没从被鼻涕糊了一身的震撼里搞清楚情况,付时弈就被迎头一拳打懵,抹了把鼻子,血流了一手,少有冲动的付时弈头一回在合作伙伴面前失了风度,冲上去和范进扭打到一起。
两个大男人血气方刚,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英雄气概。
其他人都被两男争一男的场面惊呆了,不敢上前劝架,最后不知是谁报的警,警察来才阻止了两人继续互掐的冲动,双双被警察带回警局做了笔录,方知道都是一场乌龙,范进承包了付时羿的医药费,也从此开始了两人的革命友谊。
蔡铭道喝了药之后情况好了许多,但睡得并不踏实,脸颊因高热浮起两团异样的的嫣红。
付时羿取来温水,湿了毛巾刚喂进去的药吐了些出来,他仔细擦干净他下颚上褐色的药汁,又换了条崭新的毛巾为他擦手擦脚物理降温。
若非特殊时期,他又如何愿意让傻子着这份罪,自疫情以来,医院每天爆满,病人来来往往,谁知道有没有特殊感染者,生病的人免疫力差,在没有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去一趟医院无异于一次冒险,无论是被感染或是感染别人,都是件令人心生畏惧的事,付时羿不敢冒这份险。
更何况,蔡铭道一见到陌生人就会紧张,双手冒汗,把他一个人放进一个陌生的环境,他是怎么也狠不下心的。
只是有些抱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傻子带去了菲斯特,若傻子真是感染者,后果不堪设想,他已经通知了女老板,让他们暂停营业先,昨天营业的服务员也在家自行隔离,损失由他承担。
考虑到合作的事,女老板回绝了他,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
折腾一早上,蔡铭道中途醒来过几次,还把昨天吃的东西呕了个干净,付时羿心疼的给傻子抚了会儿背,缓解他心里的难受,再喂他喝了些温开水,把人哄睡下,才腾出时间对付地上的一片狼藉。有洁癖的大少爷也管不的更多,忍着排泄物的到难闻气味,把地板来回拖了好几遍,推开窗置换空气。
直到下午,傻子的体温终于控制住,昏昏沉沉地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