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不见纷纷扬扬,只是零星往下掉。不过不一会儿后,地面上也有了薄薄的一层。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点杂糅其中的泥土点子。
冯从吾终于还是下筷子了,在这雪快把地面铺严实之前。至于吃起来之后,比之林朗二人也差不到那去。
林朗煨了酒,放了点枸杞和白糖,味道自然是不用多说了。比不过绿蚁新醅火炉相陪,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你这小子好会享受啊。”冯从吾喝了一杯酒,苍老的脸上,即使是皱纹间也透着满意。
“听说前些日子你被你父亲赶出了门,现在看来恐怕你早就想出去了吧?”
“这话冯师可就说错了。如果不是老爷子瞎操心,我也不至于出去自己努力啊。在家啃老多香。”
“你这小子,你要是这么想何必去带个青楼女子回去?值得吗?”
“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情哪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只有愿意与不愿意。”
“连亲也没成,你倒是教训起为师来了。”冯从吾也不生气,“行了,说说你今天为什么带这些来?别说真是来看为师和你师娘的。”
“我的天呐,冯师,师娘。天地良心,我可是真孝顺。”谁知林朗举起四根手指头,一副要对天发誓的样子。
“朗儿孝顺,师娘自然是知道。不过你聪慧之初,你冯师和师娘可也不是看不出来哦。”冯夫人也放下来筷子。
“师娘,不是你也要支持冯师回关中去吧?”
“你小子果然是来阻止为师回去的。”
“我这那叫阻止啊。上次你不是答应我了。我是怕你忘了,落个不讲信用的名声。这对冯师你来说可不是好事啊。”
“你看看,这小子还学会了旁敲侧击。”冯从吾对冯夫人笑着说道。
“朗儿,这次你冯师回去确实有事。所以……”
“师娘啊,不是我这嘴不会说话。冯师这次回去,恐怕……咳咳,你看这雪,多白。”林朗也不好说明白,毕竟是大不敬的话。
“可是你师兄来信……”
“又是信?”林朗挠了挠头,面带不满,“我那些师兄是不是一心只想送冯师走,信都成了催命符了。”
“朗儿!慎言。”
“算了夫人,这小子憋也憋不住。”冯从吾摆了摆手,“虽然这两年为师也感觉身体大不如从前,不过再苟活三五年还是没问题。所以你就不用过于操心了。”
“咳咳…冯师,不是我打击你。我是说假如…假如啊。”林朗想了想,觉得还是给冯从吾做个心里预设比较好。
“你说。为师治学多年,早是心如止水。泰山崩于前而色尚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亦不瞬。”
“那要是关中书院被毁了呢?”
“你说什么?”谁知冯从吾一听,立马就拍桌子起身。冯夫人立马跟着搀扶。